承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會做飯不?」小二說道:「我姓韓,行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當初這店開着之時,我就在灶上。要說是做點菜蔬,不敢說會,整桌酒席、應時小賣,俱都能做。」承隆從腰中取出白銀一錠,約有四兩有餘,交過韓三說道:「此銀你拿去辦理菜飯,連你們店中諸人也都夠了。」
韓三出了上房,叫道:「劉四兄弟,別睡覺了。快些起來買菜去吧,前頭就是咱們兩個人了。」只聽得西屋裏有人答應,拿着菜筐買菜去了。少時,只見買了一斤蠟來,先給承隆把上房的油燈換上,隨後將店門也關上了。將燈點上,炭火籠着,只聽刀勺齊響。
承隆在上房等候多時,老不見菜來。又想酒喝,自己站起身來,出了上房。聽見東廚房有人唉聲嘆氣,承隆站在窗戶以外。將窗紙舔破,望里一瞧:爐中火甚旺,放着一個大銅鍋,旁邊桌上有一個托盤,裏面放着四碟兩碗,上面俱用碟碗蓋好。又見韓三與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吃酒,大概必是劉四了。
正看之際,不覺失聲說道:「我花錢的還沒有喝酒,那不花錢的倒先喝上了。」裏邊人說道:「老爺,你先不要生氣!我們怕你嘴急,將菜做好,還沒有往上端,面鍋開了再一同端上去。」承隆說道:「我等不得了,先給我溫酒吧!」小二說道:「老爺先請回去,隨後就到。」承隆迴轉上房,少時酒菜俱來。
承隆自己獨坐吃酒,十分無聊,正在喝酒思想之際。忽聽外邊有叩門之聲,聽韓三說道:「兄弟,你回來了?我給你開門去。」少時,聽見院中有腳步之聲。承隆隔窗一望,見外面月色甚亮。有一個少年男子,年約二十多歲。唉聲嘆氣,愁眉不展。承隆也不在意,回頭還是吃酒,喝了幾盅悶酒,叫小二端面。少時,小二將面、鹵俱皆端在桌上。
成龍將面拌好,方才要吃,只聽得後院說道:「蒼天啊,蒼天!不睜眼的神佛,無耳目的天地!再不想到我夫婦二人落到這般光景。」承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面也不吃了,喊叫韓三。小二過來說道:「老爺,你叫我作什麼?」承隆說道:「我方要吃飯,外面嚷的是什麼?」小二說道:「我去說他一聲,叫他不要嚷蒼天就是了。」說罷出去,站在台階之上,望西院說道:「大兄弟,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別嚷蒼天了,人家住店的嫌煩。」
小二迴轉身來,說道:「我把面再給你熱熱?」承隆說道:「不用了,我吃這個就行。」不一會,只聽西院卻又嚷了起來:「天蒼啊天蒼!馬」承隆一聽,連忙叫夥計說道:「他不嚷蒼天了,這又嚷天蒼了!不知是何緣故?」
韓三說道:「要提這一件事,話就長了。我們這個金家鎮,原來數的着就是我們這一座店。我們老掌柜的,是個創業的人。到了少掌柜的手,就知道念書,不知道作買賣。這裏是我們少掌柜的岳丈何先生代為照管。他是開封府人,現在也回家了。我們少掌柜的自己經手,他名字叫金溫雪。把買賣作壞了,一年不如一年。
自去歲七月間,這買賣就關閉了,買賣倒不虧空,全是他的朋友借帳之事。金溫雪也算好的,他與他的妻何氏斗會畫畫。先前叫我與劉四拿出去賣,到了後來,離我們這有二里地,有個黎家寨,那裏住着一個黎虎成。很有點勢力,結交官府,走東衙門,包攬詞訟。
這一日他上我們店中來,叫我們少掌柜的給他畫避火圖,先給了五兩銀子,他就去了。過了三四天,我們在這屋裏坐着,他竟自到後院上房,瞧見金溫雪夫妻二人在那裏畫畫。一見我們少內東家,他就沒話找話的坐着不動。要借給我們少掌柜銀子做買賣,叫我們二人當保人。
少掌柜的當時說他是好人,自己跟他取二百兩銀子,立了一張借字,按月三分行息,這是去歲冬月之話。擇日開張,他舊日那些個朋友又都來了。十七個人送一副福祿壽,就來吃個數日,不留神還要偷點東西走。明是送人情,暗是來白吃。
我們時常背地勸他:現在是借人家錢開的,不可似從前那樣亂交朋友了。無奈忠言逆耳,直到今年三月間,錢也完了,買賣也關了。人家黎虎成來要銀子,自然沒有。於是黎虎成就將少東家在縣衙告下了,到衙門打了一個多月的官司。我們托出人來說合,討了個十天的期限。
黎虎成早就說了,若沒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