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逢年遇節燃放爆竹,這種習俗古已有之,一直延續至今。屠蘇,指古時春節時喝的用屠蘇草或幾種草藥泡的酒。按風俗,每年正月初一,全家老小喝屠蘇酒,然後用紅布把渣滓包起來,掛在門框上,用來驅邪和躲避瘟疫。
高務實前世從沒喝過屠蘇酒,但這一世卻年年都有。當然,過去年紀小,每次過年只是意思意思,喝一小口,淺嘗輒止,今年雖然年紀也不大,但身份多少有些不同,被張氏准許了一杯的量。
不過高務實本身對於喝酒沒有什麼愛好,哪怕他前世做秘書的時候,經常不得不幫領導擋酒,練出了一副好酒量,但有量歸有量,並不代表愛喝。
說到底,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喝酒這種容易腦子犯迷糊而導致誤事的活動,歷來不為他所喜。
讓他意外的是,高家可能有「海量」的家族遺傳。高家這些人,上到五伯高才,下到自己的弟弟高務觀、高務勤,居然都挺能喝——高才面對晚輩的敬酒來者不拒也就罷了,連高務觀和高務勤兩個小屁孩,喝完了自己的一小杯之後,居然還眼巴巴地看着高務實的酒杯,讓高侍讀心裏直翻白眼。
但他這個白眼還翻得早了些,因為他最小的弟弟、尚且還只有兩歲、剛剛能勉強下地走路的高務儉,也在五伯高才的逗弄下用筷子點了幾滴屠蘇酒給他喝。小務儉喝了那幾滴之後,居然纏着高才還要再喝,逗得滿堂大笑。
隆慶五年,正式到來了。
在原本的歷史上,隆慶五年的大明只有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大事:俺答封貢正式完成。除此之外,就只有李春芳、殷士儋等人致仕、高拱成為首輔並徹底掌握內閣可以勉強與之相提並論。
但高務實作為一個穿越者,目光卻絕不會僅僅局限於大明這世界一隅。
他知道,隆慶五年真正具有世界性影響的事情其實發生在地中海,那就是勒班陀戰役。
勒班陀戰役本身無須多做介紹(無風註:主要是……有興趣的朋友自行百度即可),但這場戰役的影響非常深遠,甚至和高務實將來的「走向藍海」計劃有關,實在不得不說。
後世對勒班陀戰役的介紹,說得最多的無非是奧斯曼帝國在這場戰役中失去了兩百多艘戰船、兩萬多海軍士兵,導致其海上力量大損。甚至說奧斯曼帝國暫時失去了海上霸權,戰無不勝的神話破滅。而以西班牙、威尼斯為首的聯合海軍在取得了勒班陀戰役的勝利後,更加積極對抗奧斯曼帝國,整個地中海的局勢發生了扭轉。
但高務實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因為實際上在僅僅一個冬季過後,奧斯曼帝國就重建了海上勢力,戰船數量有增無減。奧斯曼帝國上至蘇丹,下至百姓,都認為他們在勒班陀戰役中只是「失去了鬍子」,並沒有受到任何致命打擊,帝國的根基絲毫沒有動搖。
這場戰役,奧斯曼帝國肯定沒有贏,但也的確談不上輸。
此時的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已經拖欠了大量債務,他的注意力也被分散到西方和北方——征服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和正在提議中的對新教英格蘭的入侵。他與土耳其的和約確認將在地中海上在***和基督教世界之間設置一條固定的疆界。
佔領塞浦路斯之後,奧斯曼土耳其人幾乎已經完全控制了地中海東部,儘管克里特還在威尼斯控制下。然而馬耳他戰役的失敗和勒班陀的災難打破了奧斯曼帝國進軍羅馬的希望。突尼斯被土耳其收復後,西班牙清楚地認識到,北非已經穩穩噹噹地成了奧斯曼帝國的一部分,查理五世的征服君士坦丁堡的夢想早已是昨日黃花。
代表兩大宗教的兩個海軍強國至此打成了僵局。
奧斯曼只是沒有贏罷了,但也談不上什麼損失,可假如基督教世界沒能贏得勒班陀戰役,就必然會把整個地中海都輸掉。
戰役結束一年之後,年邁的堂加西亞·德·托萊多,還在為勒班陀戰役的巨大風險而面色煞白;堂·胡安在那場戰役中着實是孤注一擲;堂·加西亞知道,假如戰役失敗,將給基督教地中海的海岸地區帶來災難,儘管戰役的結局很輝煌,但勝利實在是僥倖所致。
如果戰役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