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中,大約五百多狼兵正在行進,領頭的正是白衣翩翩的岑七公子。
他的白衣此時也已經髒了,不過卻似乎一直沒有機會換下來,有些白璧蒙塵的意味。
這支狼兵說是一支,其實只要有明眼人在此,一定能發現不對勁,因為在行進之時這支狼兵明顯分成了前後兩個部分,前面的三百來人緊隨岑七公子,後面的兩百多人卻似乎有些不情不願,隔着十多步的距離掉在後頭。
後頭的那部分狼兵,打頭的三人此時正一邊走一邊靠近了在商議什麼,最後其中一人快步向前,趕上前面的大隊,走到岑七公子身後不遠,叫道:「岑七公子!」
岑七公子轉頭看了他一眼,把手一揚,身後的狼兵便全都停了下來。岑七公子面無表情地問道:「黃土目何事喚我?」
那土目一臉嚴肅,抱拳道:「岑七公子,我家大小姐迄今毫無音訊,我等不能再跟着七公子走了,方才我等已經議定,要回頭去找大小姐。」
岑七公子微微蹙眉:「要是碰上官軍怎麼辦?你們要跟官軍開戰嗎?」
那土目搖頭道:「大小姐有令,不得與官軍開戰。」
岑七公子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回去是要自投羅網不成?」
他這話自然有道理,可誰知那土目卻是個死心眼,回答道:「七公子,我只知道現在大小姐不見了,而我等此行本是護衛大小姐的,若是不將大小姐找到,回了思明府,我怎麼給土司老爺交待?」
岑七公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那好,你們去吧。」
那土目一拱手:「多謝七公子。」
岑七公子卻沒理他,朝自己的部下招了招手,一路向西而去。
走了一小段,岑七公子身後的一名土目忍不住問道:「七老爺,他們這一行都是精銳,尤其是剛才那個黃虎,若是折在這裏,對思明府也算一個打擊……」
岑七公子冷冷地道:「然後呢?若是黃芷汀死了,或許無妨,若是她沒死,這件事遲早會傳出去,到時候如何收場?為了區區一個黃虎,可不值得這麼做。」
那土目仍有些不甘,說道:「黃虎畢竟是黃芷汀的親信,只要他死了,黃芷汀在黃家的位置可就越發不穩了,而她那個大弟弟黃應雷是個不成器的,小弟弟黃應聘更不過三歲,到時候咱們在想些法子,譬如說動黃拱聖那廝造黃承祖的反,黃家說不定便要內亂,如此一來咱們岑氏在廣西土司之中的威勢就能恢復了,這可是自田州之亂以來最好的機會了。」
岑七公子搖了搖頭:「你太小看黃芷汀了,她雖然是女子,可是自從黃承祖對黃應雷絕望之後,她便被當做女土司培養,雖然將來未必會讓她繼承世職,但很有可能是作為黃應聘的監護存在。所以,只要這次她自己沒死,黃家是不是少了一個黃虎根本無所謂,哪怕黃虎是所謂的思明第一高手,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重要。」
那土目嘆了口氣,看樣子是被說服了。
岑七公子眼中又流露一絲疑惑,道:「況且,這次的事情,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特別是官軍的動向和表現都不對。」
那土目有些詫異,問道:「哪不對?」
岑七公子道:「就算柳州城裏的高巡按氣得一時發了瘋,可他畢竟是六首狀元出身,又是高閣老的侄兒,哪怕只論其在家中所受的薰陶,就不可能蠢到過了一夜還沒醒悟過來,可是官軍依然對我們窮追不捨,直到昨晚追上我們的營地,這是為什麼?」
那土目遲疑道:「許是他讀書讀傻了……」說着自己也覺得這個解釋太牽強了,實在站不住腳,又補充道:「又或許是傳令兵追不上官軍大隊?畢竟那些傳令兵之所以平時能跑得快,是因為有好馬,可是咱們這次是把官軍往山裏帶,這大山之中騎馬還不如走路,他們也快不起來,如此,追不上大部隊也是可能的。」
岑七公子卻搖頭道:「官軍這次為什麼跑得這麼快,即便我們進了山,他們的速度也沒有慢下來多少,我們前後休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官軍居然就追上來了……以你的經驗,廣西哪支官軍有這樣的能耐?」
那土目聽岑七公子如此一說,也不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沉吟着道:「七老爺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