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芷汀一臉狐疑地看着高務實:「這麼快你就想出來了?」
「那是,所以說讀書是有用的。」高務實大言不慚地道:「辦法很簡單,黃姑娘,在下以為你只要不報真名就可以了,隨便冒充哪家跟瑤民沒有過節的土司之家,應該就能糊弄過去。」
黃芷汀眼前一亮:「對呀,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她說到這裏,忽然瞪了高務實一眼:「一定是被你氣的。」
高務實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黃芷汀美目一轉,斜睨着高務實,問道:「怎麼,生氣啦?」
高務實搖頭笑道:「黃姑娘說笑了,在下又不是個魚鰾,怎會這麼容易生氣?」
黃芷汀放下心來,點了點頭,但忽然又覺得不妥:你不是魚鰾,所以不容易生氣,可我剛才還說自己是被你氣的,那豈不是說我就是個魚鰾?
她有心再瞪高務實一眼,又怕這樣一來更加坐實了魚鰾的說法,不禁暗惱道:難怪人們常說讀書人壞起來最厲害,就像這傢伙一樣,真是頭上長包、腳底流膿,完完全全壞透了!
黃芷汀悄悄瞥了一眼高務實,果然見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更是讓她氣得牙痒痒,心道:哼,你笑,你就笑吧,總有一天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她用力哼了一聲,昂首向前走去,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高務實看着她的背影莞爾一笑,渾身輕鬆地跟了上去。
他心中感慨:自從穿越以來,一直規規矩矩的活着,有機會放鬆一下的感覺倒是真好——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穿得少了點,在這個時代來看,簡直過於性感。
的確是過於性感了,至少剛才在河對面與黃芷汀對歌的幾名瑤寨青年,在見到只穿了一條褻褲的高務實跟着黃芷汀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一個個都是滿臉震驚,用怪異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黃芷汀直到此時才想起眼下這個情形有點容易造成誤解,好在只要不是面對高務實,她就不容易失了分寸,當下微微揚起下巴,一副土司貴女的模樣,淡淡地道:「我乃忠州土知州黃氏宗女,忠州知州黃瀚乃我族侄。」
高務實心中一驚,暗道:糟糕,她為何還要自稱黃氏宗女,隨便找一家不姓黃的不好麼?
誰知一貫算無遺策的高巡按此番卻料錯了,對方幾人一聽,連忙躬身行禮,道:「原來是忠州宗女,我們是拉珈瑤古蓬堡落雨寨的人,不知宗女怎會到了我們落雨寨?」
黃芷汀這時卻不像剛才和高務實說話時那麼驚慌,語氣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傲然:「我本是去桂林參見朝廷的巡按老爺,回程途中與慶遠府那地州羅家土司發生了一點衝突,是以與屬下人失散,只有這個書吏勉強逃脫出來。」
幾名瑤民這才恍然大悟,看了高務實一眼,心道這人看來的確有些像那些漢家讀書人,難怪是個書吏。
不過既然是漢人,這些瑤民就沒什麼好臉色給他了,甚至有個年輕人還冷哼了一聲,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飾的仇恨。
高務實不禁心頭苦笑,暗道:這民族矛盾可有點激烈啊,朝廷想要穩定八寨之地,光靠殺人可不行。尤其這些瑤人熟悉大山,而廣西西南土司聚集之地又是赫赫有名的「十萬大山」,如果不能把這些瑤民安撫下來,卻將他們趕往十萬大山,那將來怕是比土司問題還要難辦。
黃芷汀悄悄偷看了高務實一眼,見他面帶苦色,心中莫名不忍,又對那群瑤民青年道:「我這書吏雖是漢人,但卻身世悽慘,被漢人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走投無路之下投了我忠州,為我忠州頗立了一些功勞,如今他好不容易逃得姓名,卻連衣服都被人搶走了,甚是不便……」
高務實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你編故事就編故事,非得給我整個家破人亡作甚?莫非我沒有家破人亡,你那「忠州」土司就不敢用我?
但不料這個說法倒是讓幾名瑤寨青年很是認同,目光中對高務實的敵意減輕了不少,其中有個一看就很憨厚的青年道:「宗女既然這般說了,我們寨子雖然窮苦,一套衣服還是能勻出來的,請宗女與貴仆與我們同去寨中,我們自會稟報天長公,請他分一套衣服給貴仆穿戴。」
黃芷汀的面色終於不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