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立威之戰,高務實豈能容許黃拱聖玩這些把戲!
思明州之戰,高務實不僅是要為自己立威,還要為黃芷汀在黃氏土司之中立威,他需要讓黃芷汀在必要的時刻能夠號令整個黃氏土司,要不然對安南莫朝的戰爭難道高務實要靠自家家丁包打?
先不提打不打得了,就算打得了也不能這樣打啊,要不然朝廷會怎麼看他?
哦,你高務實光靠自家家丁都能打一場滅國之戰了,而且還是曾經讓我大明吃虧不輕的安南?
再說,打下來了怎麼辦呢,免費贈送給老同學朱翊鈞?
這麼血虧的生意,高務實怎麼肯干?何況朱翊鈞還未必樂意要呢!
要知道,當年的安南在大明手裏就是個虧本貨,前前後後費了無數錢糧,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結果大明屁都沒撈到一個,虧本虧到姥姥家去了,現在還來?
大明爸爸多謝你了。
所以,土司一定要是攻打安南的主力,不僅是主力,還是名義。
但現在的岑黃兩家力量太分散了,說是各有主家,可兩家的主家實力都被朝廷削弱得厲害,威望只怕也是幾百年來最低的時候,這時候高務實還不幫他們一把,將來調兵都調不動。
要不然,岑凌區區三百多狼兵,為何高務實還非要讓他把旗幟立在這兒?站台而已。
黃拱聖現在就好比要用來儆猴的那隻雞,不管他自己怎麼想,在高務實這裏都已經是在死亡筆記上登記過姓名的人了。
要怪,就怪自己不趕巧吧。
黃拱聖得到消息之後也懵了,又驚又怒,在知州衙門的官廳中破口大罵。
然而現在罵什麼都沒用,他不是諸葛亮,高務實更不是王朗,沒有被他罵死的可能。
所以黃拱聖罵了沒一會兒就住了口,冷着臉親自上城樓查看陣前的情況。
情況當然很是不妙,倪中化把在廣西絕對堪稱龐大的炮營分成兩個部分,各「將軍」級的重炮擺在靠前的位置固定好,炮彈、火藥都已經擺在大炮附近,規規矩矩碼放好了,就等高務實留給黃拱聖的一個時辰到點,就要開始「萬炮齊發」。
虎蹲炮之類的輕型火炮則在第二線,全部都架在各種兩輪車上,隨時準備在重炮轟破城牆之後向前推進擴大戰果——不過這個想法能不能成功很存疑,因為頂在最前面的狼兵們早就等得嗷嗷叫了,估計只要城破,這批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當錢的傢伙就要一擁而上,進城大開殺戒。
這些狼兵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在山上都跑得飛快,眼前這點直線距離還有什麼好說,遠不是炮車能比的,到時候輕炮們未必能撈到開火的機會。
倪中化興奮得一會兒看沙漏,一會兒看城樓,不像是馬上要打仗,反倒像是馬上要進洞房似的。說起來,他打了差不多二十年仗,還是第一次指揮這麼多大炮呢,能不激動嗎?
不過激動歸激動,他還是比較謹慎的,自己沒有靠前指揮——倒不是怕對方出城掩殺,這事兒有黃氏狼兵頂着,對方又不可能全軍突擊出來送死,不必擔心這一點。
他怕的是,前面陣地上擺了太多火藥,萬一哪個兔崽子手一抖,豈不是要被炸個粉身碎骨?他又不是于謙於本兵,粉身碎骨渾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城樓上的黃拱聖面色陰沉得幾乎要滴水。
上百門將軍炮啊!
高務實這個撲街仔,廣西有有多窮你都不知道?你他娘的打個思明州而已,是不是要把廣西的一點存貨全打光才高興?
真是太瞧得起老子了!
「二公子,這可不太妙啊,要是只有黃芷汀那丫頭,咱們兩千兵馬守住明江城倒也不是不可能,可這上百門大將軍炮……哪怕是一通亂轟,城門城牆也頂不住的,到時候對方步騎一萬多人,咱們就算再能打,磨也要被他們磨死了。」
「陸友仁,你有話就直說,別給我玩漢人那套拐彎抹角的把戲。」黃拱聖現在心情奇差無比,說話也沒有什麼客氣。
陸友仁就是那天守門的土目,他家乃是思明州世襲的土目,也是土司以下,整個桂南的大土目世家,其家族不光是為思明州效力,在思明府乃至其他黃氏土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