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務實從東廠出來,趕往皇宮觀禮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些遲了。
他今日來觀禮是朱翊鈞要求的,原因不知道,高務實現在一腦門子不高興,也懶得細想。
他來之時,儀式其實已經進行了一部分,永寧長公主已經降階,皇后已經讓命婦將其送至內殿門外,公主隨即升輦。
一大幫觀禮大臣隨着公主的鳳輦至內東門,公主降輦。
高務實第一次看見那個在他眼裏實際上已經是個死人的梁邦瑞。
這廝看起來倒也儀表端正,如果不算他那副明顯慘白一片的面色的話。而現在,即便一看便知是在臉上敷了粉,也依舊難掩病態。
梁邦瑞似乎喉嚨有些不舒服,用力咳嗽了幾聲,上前揭簾,公主在命婦的牽引下升轎,梁邦瑞在一旁躬身肅立。
由於帶着鳳冠霞帔和大紅蓋頭,高務實看不到永寧公主的表情,但她的動作明顯很僵硬這一點,恐怕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
不過,高務實左右看了看卻見一干觀禮大臣和勛貴都面色如常,甚至笑容滿面,似乎見怪不怪了,想必他們只當是公主新婚緊張。
此時執雁者以雁跪授梁邦瑞,梁邦瑞受雁,又跪進於內使。內使跪受,再授與左右。
梁邦瑞再拜,額頭居然便已見汗,高務實仔細盯着他的表情,見他似乎在強行忍耐着什麼,不由得輕哼一聲。
按照儀式規制,此時梁邦瑞應該自行乘馬先回去,然而他走到馬邊,一手抓住韁繩,一腳踏着馬鐙,連着用了兩次力,竟然愣是上不去。
站在高務實身邊的成國公朱應楨皺眉道:「這駙馬怎麼回事啊,年紀輕輕的這點力氣都沒有?」
那是,連朱應楨這個國公爺都能輕鬆上馬,甚至還能上戰馬,騎術夠不夠打仗且不說,至少上馬這個動作是不會有問題的,他自認為完全有理由質疑梁邦瑞。
張元功在一邊「嘁」了一聲,有些不屑地道:「說不定是以為自己終於魚躍龍門,所以才太激動了吧,真是膚淺之至。」
咦,你們兩位對駙馬爺可真是半點好感都欠奉啊,為啥呢?世家子弟看不慣這種攀龍附鳳之輩麼?
那邊梁邦瑞上不去馬,旁邊的宦官們沒法子,只好上前扶了一把——也不是扶,畢竟這個動作不能靠扶,實際上是托,但托也有麻煩,只能托屁股,這……就有些不雅了。
但是沒辦法,儀式不能卡在這兒,他不走的話,接下來就沒法按流程走了。
於是梁邦瑞梁大駙馬在兩名太監用力托着他屁股的幫助下,終於氣喘吁吁地上了馬,又花了一會兒勻了勻氣息,這才乘馬去了。
本來,他應該是乘馬自己走,但經過剛才這一下,內宦們也有些擔心這廝別摔死在路上了,乾脆派了一人給他牽馬——實際上主要是看着他別掉下馬來了。
高務實看得一聲嘆息,目光朝公主的鹵簿鳳輦望去,可惜公主已在鳳輦之中,他什麼也看不見,一抹揮之不去的遺憾在空蕩蕩的心中遊走。
梁邦瑞走後,公主鹵簿車輅後發,觀禮的公侯百官以及皇后所選的命婦一同出行,將公主送至公主府。
梁邦瑞此時已經先等候於府門前,待公主至,梁邦瑞再次上前揭簾。
公主降輦,二人同詣祠堂。梁邦瑞在東,公主在西,皆再拜。
接下來便是進爵、讀祝,然後又再拜。
此後便出,同去寢室,不過此時並非要圓房,而是行禮。房中設公主之座,梁邦瑞得先向公主行禮,然後相向再拜,各就坐,梁邦瑞坐東,公主坐西。侍者進饌合卺如儀,二人相向再拜。
儀式到這裏基本走完,按照規矩,待明日就該見舅姑。大致是舅姑坐於東,西向。彼時公主立於西,東向,行四拜禮。舅姑答二拜。然後過十日,駙馬就該朝見謝恩了,那一次要行五拜禮。
這套儀式其實不是從明初就這般定的,洪武九年時,明太祖朱元璋以太師李善長之子李祺為駙馬都尉,尚臨安公主。
當時的儀注是先期告奉先殿,下嫁前二日,命使冊公主。冊後次日,再謁奉先殿,又定駙馬受誥儀,吏部官捧誥命置龍亭,至太師府,駙馬朝服拜受。次日,善長及
第113章 駙馬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