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應聘道:「總司令,末將以為還是參謀長之考慮更為周全。」此言一出,就輪到高淵猶豫了。
此前說過,黃應聘在南疆的官方身份是「安南越中宣撫兼義安鎮守使」。也就是說,他有兩個職務,擺在前頭的職務更高,是「安南越中宣撫」,後面那個要小一些,但卻是其真正的「本職」,即「義安鎮守使」。
義安,即義安府。在安南未曾南拓之時,此處是安南中部,治所一般在演州。不過,義安府中有一處地方,是高務實收復安南之前就心心念念惦記着的:河靜。
如今京華在河靜可謂是廣有產業,稱之為越中工業區,蓋因為河靜有一座高品位的富礦:河靜鐵礦。
在後世,河靜鐵礦並非越南人自己發現的,而是前蘇聯勘探出來的,不僅品位高,而且儲量也大,「至少6億噸」。但是,當時有幾個原因導致這個大富礦一直沒有得到良好的開發。除了一些政治因素之外,比較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這礦雖好,但位置離海岸線太近,開發起來在環保層面是個巨大的挑戰。
不過高務實不在乎這個,或者說在這個年代,他也在乎不了。因此京華大力開發河靜鐵礦,並因此建立了安南中部最大的工業區,甚至可能是整個安南最大的工業區。
河靜位於義安,而黃應雷被圈禁之後,高務實為了安撫黃家,就將原本封地在安南「西京」清化的黃家主宗改封到了義安。清化既然是安南「西京」,自然是開發程度較高的地區,高務實將之轉封,為何還要說是一種安撫呢?因為義安鎮守使是可以收取河靜的地方稅的。
坐擁如此一個巨大工業區的地方稅,義安鎮守使的財力那還用說嗎?所以這樣的轉封當然是對黃家的一種安撫。同時,義安鎮守使如此財雄勢大,做個「越中宣撫」那還不是理所當然?
在安南,宣撫是僅次於都統使的職務,如果放到南疆其他王國,大抵就是親王級別。「越中宣撫」除了義安府之外,還管轄順化、廣南二府。因此,黃應聘的地位其實是很高的。
不過之前也說過,黃應聘身份很特殊,他和同來的二岑、二黃都不同——他沒有在警備軍任職,他家的狼兵甚至不在「警備軍暫編」體系之內,而是自成一派的。這可以理解為高務實給了他特許狀,准許他——也就是黃家主宗有獨立武備,儘管編制規模有限制。
所以理論上來講,京華內部的陸海之爭,他黃應聘本來是沒有必要插手的。如果他不說話,誰也不能指責他什麼。但他插手了,而且非常乾脆的站在了陸軍派一邊,這就讓天平一下子往陸軍一邊大大的傾斜了。
果然,黃應聘一開口,岑雲漢等人便紛紛表態,都是表示支持高璉的看法,認為此刻不應該分兵奇襲達卡。
事到如今,高淵為難了。若是陸海之爭勢均力敵,他作為南寧候應襲、西征軍總司令,是可以想辦法端水的。然而現在陸軍派明顯佔優,這個端水的活就不好做了。
如果他的決斷是站在陸軍派一邊,則陸軍派實力立刻碾壓海軍派,海軍派則勢必不滿,認為自己遭到了小侯爺的輕視。如此,之後再想安撫乃至拉攏海軍派,那可就難度大大提高了。
但如果站在海軍派一邊呢?其實也不太好辦。最淺層的矛盾就是:我陸軍派如此眾志成城,甚至得到了「國舅爺」及整個廣西土司派的支持,你小侯爺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僅是輕視我們陸軍,甚至連舅家基本盤都不要了,你會不會算賬啊?
而更深一層的麻煩則在於:明明我們支持者更眾,你小侯爺怎麼就這麼不聽勸,這可不是「明君像」哦!
所以,現在高淵的麻煩在於,陸軍派已經爭得了勢頭,自己只能順勢而為,但同時又要安撫住海軍派,讓他們不至於因此怨恨於自己。
這碗水是一定要盡力端平的,再難也要想辦法。高淵第一個想到的解題思路是:陸軍的根本述求雖然是不許海軍搶功,但這一點是不能明言的,因此明面上的理由只有一個:分兵並不穩妥。
既然如此,那麼我能不能在兵力問題上想點折中之法呢?比如說,不需要陸軍分兵,單讓海軍去執行奇襲達卡的任務呢?
「參謀長所言的確有理。」高淵儘可能保持語調平靜,道:「孫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