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了,高務實與朱應楨都同意劉馨的看法,不過他們二人對此的態度卻不盡相同。
朱應楨保持之前的態度,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是買船運糧,我看這事應該可行。雖說京華的艦船少了載炮會便宜很多,但他既然需要泰山壓頂之勢,供應軍糧的壓力必然不小,估計這筆生意不會太小,怎麼也是個賺錢的機會。」
但說完這一句,他才忽然想起來賣船本身和他沒關係,因為京華船廠是高務實「獨資」的,他這句話有點管得太寬。
所以朱應楨連忙打着哈哈補充道:「當然這還是要日新你自己拿主意,我就是轉達一下消息。」
高務實笑了笑,照顧他面子地道:「國公哪的話,豐臣秀吉是找海貿同盟商量買船,這可不是務實一人之事。」
朱應楨又打了個哈哈,似乎當真了,又似乎只是為了避免冷場的賠笑。劉馨在一邊見了,心裏卻有些感慨。
高務實當初拉攏這群勛貴的時候,說實話她並不看好,覺得這麼一群廢物,拉攏過來沒準反而是累贅,很可能是「我們這邊的意大利人」。
沒想到高務實還真是個廢物利用方面的人才,生生用一個北洋海貿同盟把他們給圈住了,現在居然成了高務實朝中勢力的一部分——說不定還是很有分量的一部分。
畢竟,文官雖然不怕勛貴,但那不代表不怕抱團的勛貴。抱團的勛貴連皇帝都不得不給面子,而這群勛貴偏偏還是高務實這麼一個強大文官派系核心人物捏合起來的,誰要不給面子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現在看來,這群勛貴雖然打仗沒什麼用,但至少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懂分寸、知進退。嗯,看來勛貴集團真的成了某種政治化的集團,而不再是大明初年那種軍功集團,只是他們依舊具備代表軍功集團的一些實力——比如控制五府軍籍百姓。
不過優點歸優點,劉馨還是覺得朱應楨在某些事情上——尤其涉外軍政方面的敏感度太低了。自己都把問題說得差不多明擺了,他還沒看出來。
好在朱應楨雖然沒看出來,但高務實顯然看出來了。
高務實和朱應楨客套完,故作沉吟之色,緩緩道:「北條氏一旦失敗,日本關東再無人膽敢對抗豐臣秀吉,日本一統也就為時不遠了。此事……劉姑娘,你認為是好是壞?」
劉馨道:「顯然弊大於利。」
高務實微微一笑:「還有利麼?利從何來?」
劉馨和他說話比和朱應楨說話輕鬆自然得多,當下單手一攤,道:「縱觀古今中外,一個統一、和平、有序的市場,顯然更有利於貿易——除了軍火貿易之外。」
高務實笑了笑,轉頭問朱應楨:「我們每年給日本賣過去多少武器裝備?」
「呃,日新是指?」朱應楨看起來略有些尷尬。
走私火炮的事情高務實不僅知道,而且之前就向朱應楨點明過,朱應楨見高務實只是淡淡地笑着,卻並不解釋,只好輕咳一聲,道:「這個……大炮方面的情況日新你也了解,我就不多說了。除此之外,火槍算是大頭,火藥也有一些,再其他的話主要便是鐵錠、青銅錠。
日本人鍛造手藝還不錯,但他們的冶煉規模不大,似乎也沒多少鐵礦之類的,經過這些年的貿易,他們的冶金產業基本都是靠咱們送去原材料才能開工,原材料也就是鐵錠、青銅錠這些。」
他說到這裏,見高務實依舊不打算搭茬,又輕咳一聲,尷尬道:「以上這些,每年的貿易額大概……可能有三四十萬兩。」
高務實知道他這話打了埋伏,京華內務部方面的調查顯示,以上貿易額最少應該在五十萬兩以上,而且由於海貿同盟的產品賣得並不便宜,其中的利潤可能達到三成以上甚至四成。
不過高務實不是完美主義的理想派,此刻也不打算站在什麼禁售的立場清理舊賬,而是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規模,然後皺眉道:「這麼說來,日本人現在手頭至少有五萬杆京華產的制式火槍了?」
這個規模真的不小,大明搞了這麼久的改革,全國換裝的部隊也只有二十多萬,而且還並非都是最新款。大明這二十多萬杆京華火槍,從隆慶二式到萬曆一式,再從萬曆一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