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夫人再生一個」這樣的話,若是在後世的閨蜜之間說起來,哪怕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但也肯定充滿了玩笑的氣息。
不過作為明朝人的黃芷汀顯然缺乏這方面的幽默感,聽完之後只是稍稍蹙眉,嘆了口氣,道:「若是可以,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可是常言道:『多子多福』,高家如此門第,老爺又有偌大家業,若是潭兒將來不能多幾個兄弟,很多事就沒那麼好操弄了。」
高務實聽得都差點呆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思慮如此長遠啊?這都操心到兒子將來的事去了!
冒出這個念頭之後,一貫「算計過甚」的高某人不由得懷疑:芷汀主動坐鎮南疆,雖說是為我看住基業,但沒準也是想着要幫兒子看住基業呢?
他回憶了一下,芷汀一開始要去南疆坐鎮的時候還沒有潭兒的存在,這應該能說明她當時沒有考慮過這麼遠的事。
但是根據「經驗」,女子天生存在母性,而且越是傳統的女子,其母性通常也越強烈,所以極有可能是隨着潭兒的出生,她就「母性覺醒」了,做什麼事不光考慮到丈夫,還會考慮到兒子。
高務實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太習慣,但偏偏又生不起氣來……嗯,這就是當爹的感覺嗎?
即便多年前就被老師郭朴一言點穿他「算計過甚」,但算計這種東西不是核彈,不存在「無差別攻擊」,對於自己的親人,高務實並不算計。
固然,他也會通過觀察和思考來探知對方的想法,但這種行為是不帶惡意的,是為了更了解對方的心思,從而決定自己以什麼樣的言行來回應。他只是覺得這樣才能更使對方滿意而不自覺的這樣去做。
但今天他所探知的東西是他過去從未考慮到的,一時不免有些茫然無措。一個在他意識中完全以他為中心的女子,忽然之間被另一個「男人」分去了一半,偏偏這個「男人」是他的「生命延續」,他根本不可能為此生氣。
這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
「老爺,老爺?」黃芷汀的聲音把高務實從恍惚間拉了回來。
「嗯?怎麼?」剛剛回神的高務實茫然問道。
黃芷汀面上浮現出濃濃的關切,聲音也不像剛才和孟古哲哲說話時那樣,自帶安南副都統的威嚴,聽起來總感覺帶着一股軍旅肅殺之氣。
此刻她的聲音恢復了高務實心目中的模樣,如十萬大山中的百靈鳥一般溫和悅耳:「來之前他們就告訴妾身,說老爺這段時間就差把戶部當成自己家裏,恨不得連睡覺都在戶部,才好節省時間批閱那如山似海的公文。」
她說到此處,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頭給了高陌一個眼神。那眼神很簡單,高陌一看就懂,立刻把餐廳中等着侍候的侍女打發出去。然後他自己也走出門外,喝令黑頂所安排的明哨暗哨都往外撤開一些距離,最後他本人都沒回來,而是拉上門站遠了一些。
其實黃芷汀知道高陌在高務實身邊的地位,這些年來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這位「老奴」不知道的,她只是讓他把下人打發走,沒想到他自己都去避嫌了。
此時再把人叫回來也無必要,黃芷汀便也懶得多此一舉,朝高務實問道:「老爺,有件事妾身一直想問……」
「問唄。」反正現在也沒外人了,孟古哲哲雖然還值得觀察,但想必黃芷汀會有分寸,所以高務實很自然地回答道。
「現在是不是攤子鋪得太開了些?」黃芷汀有些憂慮地問道:「從蒙古到南洋,從青海到日本,這方圓數萬里全都有京華的影子,而所有這方方面面的事都需要老爺親自過問,再加上朝廷的事也多……老爺這樣下去,妾身覺得實在太操勞了。」
高務實沒料到她會說這個,稍稍遲疑了一下,道:「青海、蒙古什麼的,其實目前都不是我關注的重點,這西、北兩面的事情,暫時只需要慣性推動就好,畢竟那都是早些年就已經辦下來的局面,我現在也沒有花多大力氣。
至於南洋方面,自從你去坐鎮以來,我也只是掌控個大方向,細務問得不多。真要說大明以外的地方,目前我費心思的其實也就一個日本方面了,那邊情況略微複雜一些。
而朝廷嘛……這也就是年底,再加上今年我搞了『大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