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一些,隆慶時期完全沒有,當今萬曆天子親政之後打死的暫時沒有,入獄的倒有幾個——還就是因為噴高務實入獄的。
相比起開國時期勛貴武臣們根本不拿文官當人看,如今文官們這樣的特殊待遇也算是來之不易了,故而整個文官集團大群體對此都非常珍惜,同時也堅定維護。
在這般情況之下,如果堂堂天官乞骸骨去職之後還被追究這個追究那個,甚至還是被同為文官之人追究,那無疑會造成滿朝譁然。哪怕要追究的人是某位閣老,也一樣不會被文官們原諒。
這是整個文官集團的福利,你作為集團的一員如此不珍惜、不維護,甚至還主動破壞,你的立場在哪?
這性質和「自絕於人民」就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申時行這樣一說,即便是王錫爵也只能沉默以對。但他又不甘心沉默,想了想,又道:「不對,我等查明此事之後,又不一定非要把矛頭對準楊無棣,為什麼一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他目光閃動,用手指點了點太師椅的扶手,很確定地道:「以我對高日新之了解,此次之事定是他以錢財收買楊無棣,讓楊無棣甘心捨去天官一職。既然如此,只要查明了事實真相,便可以說是高日新暗自操弄銓務,將所有罪責往高日新頭上推去就是了。
至於楊無棣,我等甚至還可以暗示上疏彈劾之人,幫他求情說些好話……唔,就說高日新勢大,他也是明知無法阻止,只好聽之任之便是了。如此一來,即便楊無棣多少也有些責任,但已然不足追究,我等也就擺脫了不利後果。」
這個設想倒是明顯合理多了,申時行也不禁有些意動,不再表示反對,只是問道:「可這件事如何查證呢?如此要事,經手之人不說沒有,即便有也一定極少,並且一定是高日新之心腹。我等漫說連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哪怕知道,恐怕也難以從其口中得知什麼線索、內幕。」
王錫爵卻笑了笑,道:「京華既有內務部,咱們要從高日新這邊找線索,那自然是難上加難的。不過,就算不能順藤摸瓜,可我等難道便不能順瓜摸藤嗎?」
「順瓜摸藤?」申時行稍稍一怔,馬上反應過來,思索着問道:「元馭兄是說,從楊無棣那邊打探消息?」
申元輔皺起眉頭來,遲疑道:「這怕是也不容易吧?楊無棣可不是什麼初出茅廬的雛兒,他是丁未金榜出身(即嘉靖二十六年進士),比你我還早了足足五科,乃是張江陵當日之同年,資歷極老不說,還歷任外官大半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等要從他口中得知消息,這隻怕……」
「為何一定是要從他『口』中呢?」王錫爵把手一攤:「按着高日新的習慣,他要麼直接給錢,要麼給某些生意的分紅,無論怎麼給,都必然讓楊家的財富陡然大增。
楊無棣家中的情況我倒是有些了解,不貧不富罷了。其家有田產四五千畝,在當地還算排得上號。不過卻也僅止於此,在商業上卻並無太多涉足,只不過是在府城、縣城有三五處鋪面罷了。」
「那便如何?」申時行一時沒理解王錫爵的意思。
王錫爵作為蘇州首富,大概率也是南方首富,對於這些事可就比申時行在行多了,當下便笑道:「豪富之家縱得萬金,家中上下與往昔難有差別;尋常之家偶獲橫財,卻恐闔家老幼陡然驕妄。」
申時行恍然大悟:「哦,元馭兄是說,如果楊無棣真的因此收受了高日新大筆錢財,家中上下必然因暴富而生驕妄……至少也應該會廣置田宅才是。」
王錫爵剛點了點頭,誰知申時行又皺眉道:「可如果高日新給的是某些買賣的乾股呢?這樣一來卻未必讓楊無棣馬上拿到多少現銀,元馭兄所預計的情況也就未必能出現了呀。」
「這個嘛……」王錫爵皺了皺眉,也覺得有些棘手。
申時行卻又道:「不僅如此,我還有一個擔憂:楊無棣老於官場,本身也不以求財聞名,即便未將高日新輸款之事見告族人。
而他本人雖然以詩文著稱,其子孫數人卻都拙於書卷,不過庸碌之輩而已。若他將這筆銀錢亦或分紅隱而不言,待其老病將死之時才和盤托出,我等總不能也一直等下去吧?」
這本來的確是個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