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務實此刻可不知道自己在某個小蘿莉心目中已經提前在腦門上插好了冤大頭的標籤,他安撫好張津、高陌二人,又跟劉綎客套了兩句,將近三十人的隊伍就開始原路返回。
等回到三岔路口,卻見響馬賊眾早已散去,連戰場打掃都快弄完了。
託了隆冬臘月的福,雖然此前三方人馬加在一塊兒死了六七十號人,但屍臭卻並不強烈。現在死去的響馬賊眾已經被全部堆在一塊,看那模樣是準備一把火燒掉。
這個景象對高務實來說還是有點噁心,幸好此刻他腹內空空,稍微起了一點要乾嘔的意思,就被強行壓了下去。
劉綎在一邊悄悄觀察了一下,暗暗點頭:高家這個小公子,跟往常見的那些文官家的公子倒是有些不同,雖然一樣喜歡三不五時拽個文,但他被脅迫時能毫不屈服,對待下人失誤能寬和大度,見了這般血腥場景也不像某些廢物一樣大驚小怪,的確是個值得一交的人物。
當然,年紀是小了點,可年紀小也要分開來看——這點年紀便有如此器量,將來就算再差,能差到哪去?
至於之前妹妹的那番話,劉綎就只當耳邊風了。在他看來,妹妹固然聰明,但畢竟是小女孩子家,能接觸幾個外人?她看男人怎麼可能有我准?
想着想着,這貨居然還興奮起來,走過去拍了拍高務實的小肩膀:「高老弟,你殺過人麼?」
高務實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一個讀書人,年紀也小,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殺人?」
劉綎頓時一臉遺憾:「那你的人生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我跟你說,這個殺人呀,本身和殺雞殺狗其實也沒多大區別,但是你真殺了之後,心裏頭的感覺還是很不同的,我一年多前也還沒殺過人,但自從跟我父親上了一次戰場,我就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高務實聽得心頭有點發毛,悄悄打量了劉綎一眼,暗道:這傢伙該不是個心理扭曲的bian態分子吧?
劉綎那邊對高務實的反應全然不覺,自顧自說道:「你想啊,那些人一個個弱得跟娘們似的,竟然還敢沖我亮刀子,你說我火大不火大?然後我就衝過去一人給他們一刀,通通砍成兩半,這他娘的多爽快?」
高務實幹笑一聲,勉強道:「聽說山裏的老虎,只要不正面對着它走過去,它其實一般不攻擊人……想來子綬兄的虎威,便是與這老虎相似,了不起,了不起啊。」
劉綎詫異道:「還有這一說?」然後摸了摸其實根本就還沒毛的下巴,點了點頭:「不過我覺得挺有道理的……高老弟果然是讀書之人,學識淵博啊。」
「呵呵……」高務實繼續擠出春風一般的微笑,心裏卻想:我淵博個屁啊,我純粹就是瞎掰而已。
他們二人說話間,已經走近了正背對着他們指揮焚燒賊屍的劉顯。
劉顯仿佛腦後有耳,直接轉過身來,目光在自己兒子身上只是簡單一掃,就聚集在高務實身上來了。
高務實主動上前拱手一禮:「新鄭布衣高務實,見過劉將軍。」
高務實當然知道當今文人地位遠高於武人,但畢竟他才八歲,連個秀才也不曾考,自稱布衣並無不妥。而對方即便是處在「革職候勘」狀態,但實際官方地位可比他高多了——革職候勘只是革去事職,比如狼山總兵這種職務,其他一些勛職甚至加銜通常暫時是不會一起革去的,要等朝廷處理結果出來才會一併處置。
譬如劉顯現在其實就還掛着南京都督府都督僉事的頭銜,不過由於高務實並不清楚他的掛銜,所以就只是簡單的稱了一聲劉將軍。
劉顯畢竟在朝廷里混了幾十年,政治覺悟可不是粗坯少年一個的劉綎可比,當下臉上便掛起了笑容,居然還正正經經地回了一禮,道:「高公子無須客氣。」
高務實清楚劉顯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世,對此也不十分詫異,他只朝響馬賊眾的屍體看了一眼,就問道:「劉將軍,敵我傷亡如何?」
劉顯面色一肅,微微嘆了口氣:「響馬留下四十七具屍體,負傷多少不甚清楚,估計也得有個二三十。我方六傷一死,其中一名重傷,至少一條胳膊是保不住了。貴方護衛傷了十一個,其中重傷兩人,倒是沒有戰死的。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