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確定了幫劉顯一把,高務實也就不猶豫了,當下便一臉感慨地道:「子曰:『政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想那徐鵬舉乃中山王之後,按說是該懂得為官為將之道的,誰料竟然如此荒唐。」
高務實說着暗中打量了一下劉顯,見他聽得連連點頭,便問道:「此事劉將軍可有上疏自辯?」
劉顯一臉懊惱:「有啊,怎麼沒有?可是沒有用,他是南京守備勛臣,說話比我管用一百倍。嘿,魏國公這個金字招牌,豈是咱們這些人能比的。」
高務實嘆息道:「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
「啊?」劉顯有些尷尬:「高公子,此言當作何解?」
高務實這才想起,現在是跟劉顯這個讀書不多的武將說話,而不是和高拱、張四維這樣滿腹經綸的文臣交談。自己這番感慨,對方如果是高拱、張四維這般水準,那自然完全無須解釋,一開口他們就知道自己想表達的是什麼。然而對方是劉顯,自己這麼說,就顯得有點故意讓人難堪了。
但說也說了,對方不懂並表示請教,不解釋一下就更顯得目中無人,於是高務實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解釋道:「《左傳·閔公二年》裏記載:冬十二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原謂衛懿公重鶴而輕人,後則以『使鶴』比喻不重視人才,有本領的人不得其用,或說身居高位者偏偏不得其人。」
「原來如此。」劉顯這才知道高務實剛才引用的這句話,是對自己委婉的讚揚和對徐鵬舉委婉的抨擊,但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沒有多說。
高務實見火候差不多了,故意掃了劉綎一眼,這才微笑道:「我觀劉將軍勇武非凡,令郎也是虓虎之姿,如因此等構陷而不得重用,實乃國朝之失棟樑、陛下之失臂膀。我願為將軍修書一封與我三伯,將此中緣由情形詳加說明,不知劉將軍以為如何?」
劉顯聞言大喜,抱拳就是一禮,道:「若得高公子仗義執言,中玄公必知劉某冤屈,平冤昭雪為時不遠矣!只是,高公子此番高義,劉某一介武夫,實不知何以為報?」
高務實笑着擺手道:「劉將軍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談何報答。」然後稍稍一頓,又道:「不過此處連個紙筆也無,非是修書之所……小子此來,原本是要去鄙舅所贈櫻桃泉別院讀書,這些東西在那邊倒是一應俱全,只是不知劉將軍可方便同行?」
「方便,自然方便。」劉顯忙道,忽然又覺得這麼說太不矜持了,連忙補救:「呃,只是我等一行多達二十餘人,如此未免太過叨擾高公子靜修……」
高務實笑道:「無妨,聽說我舅舅那別院雖然不算什麼精緻園林,但卻勝在闊大,漫說劉將軍此行不過二十餘人,便是再多十倍,那別院也能輕鬆安置得下。」
劉顯聽完,喜色都有些壓不住了,連連道謝。
旁邊的劉綎見老爹高興,也挺開心,一副大包大攬的模樣,對高務實道:「高公子,這事……多謝你了,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揍他個滿地找牙!」
劉顯在一邊聽得有些頭疼,訓斥道:「別胡說八道,人家高公子是什麼身份,誰敢欺負他?」
劉綎看起來倒是挺怕自己老爹,挨了訓居然不敢作聲,反倒是那小蘿莉看不過去了,出聲道:「爹爹這話就沒道理了,一般人可能不敢,但您看,今天這群響馬賊不就敢麼?所以我覺得大哥的話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萬一哪個不開眼的笨蛋惹了高公子,以高公子的身份涵養又不好怎樣……大哥反正是武人,脾氣上來了,幫高公子揍那廝一頓,不也挺好的嘛?」
小蘿莉年紀雖小,但顯然不怕爹爹,而且這話說得好似頗有道理,劉顯聽了居然一時語塞,不知作何回答。
高務實哈哈一笑:「這位……小姑娘說得確實有理,子綬兄也是一片好意,劉將軍就不要見責了。」
劉顯忙道:「是是是,高公子所言極是,倒是劉某思慮不周了。」
高務實看了他們父子一眼,心道:劉顯看來真是吃文官的虧吃怕了,偏偏我這位三伯又是文官之巔峰,再加上劉顯現在有求於我,竟然
第036章 同往別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