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從東方射來,深山大澤還籠罩在無盡的晨霧之中,山間的晨霧,濃郁而厚重,籠罩了山川、大湖、樹木,讓一切變得朦朧起來,遲遲不願意散去。讓深山大澤中的天氣,變得格外寒冷。
在這晨霧的籠罩中,荒族王宮,一座不大的屋子裏。
姜小柔坐在銅鏡前,她身上裹着厚重的大紅色長袍,對着銅鏡慢慢的梳頭。
銅鏡映出來她絕美的容顏,她那眉心的一點硃砂,艷麗而淒婉。
姜小柔看着銅鏡,可是她眼前,還殘留着昨日議事大殿上的一幕幕情景,人族天才仇恨她的視線,瀛洲島夫婦惋惜的神情……
人族,姜小柔不怎麼在意。
但是荒族,她不能不在意。
要保護她的話,需要整個荒族與黑甲魔神死戰,按照人族所說,那等於是斷了傳承和火種。
黑甲魔神,似乎有在殺戮中汲取強者力量,強大自己的能力,果真如此的話,被他殺掉越多的強者,情況就會越糟糕。
姜小柔坐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有種深深的孤獨感。
她像是一個被上天所詛咒的人。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姜小柔的母親走了進來。
她一句話不說,姜小柔也沒有回頭。
她只是默默的接過了姜小柔手中的梳子,握着姜小柔的一縷青絲,一點一點的為姜小柔梳頭。
她的動作很慢,梳子無聲無息的滑過烏黑的頭髮,將髮絲分成一縷又一縷,像是一條條黑色的綢緞。
「娘……我想上神骨祭壇。」始終背對母親的姜小柔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很輕,可是卻讓先任荒王的手一抖,梳子脫手,沿着姜小柔柔順如水的長髮滑了下來,一直滑落在了地上。
啪,桃木梳子撞擊地面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安靜的房間中,卻顯得極為清晰。
荒族的神骨祭壇,是荒族的封禪和血祭之地。
封禪,姜小柔已經封過一次,那次封禪,她得到了聖靈的認可。
而血祭……就是,血祭者將全身氣血,連同靈魂都獻祭出去,如此一來,下場可想而知。
姜小柔這次來神骨祭壇,自然不可能是封禪。
她被黑甲魔神鎖定,幾乎無處可逃,可即便自殺,她的屍體也會被黑甲魔神找到,姜小柔不知道,那會不會引起不好的後果。
既然是死,不如死得徹底一點,血祭掉全部的神魂氣血,黑甲魔神什麼也得不到。
母親,牧童,荒族的子民,還有雲兒……她不想連累他們去死。
若荒族選擇逃亡,還能留下火種,如果死戰而全軍覆沒,那她便是罪人。
在姜小柔身後,身穿長裙的絕世荒王輕輕按着姜小柔的發梢,她沉默了許久之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娘不會讓你死的。」
眼睜睜的看着女兒血祭,她做不到,他們已經放棄了原本的王宮駐地,難道再一次拋棄深山大澤,逃入神荒更深處?
讓所有的荒族子民,四散隱藏在深山之中,留下火種,可是這些「火種」,未來真的能再次燃燒起來麼?
「聖靈,還能再戰一次的……」
先任荒王說出這樣的話語,這是聖靈在昨天夜裏,親口說出來的。但先任荒王知道,這一次出戰,對聖靈而言,恐怕是燃燒生命的一戰了。
「可是……」姜小柔還想說什麼,先任荒王卻只是按住了姜小柔的肩膀。
「小柔,你就算身死也改變不了什麼的,那的確能換一些人苟且偷生,但我們想要的,不是苟且偷生!」
先任荒王說話,拉住了姜小柔的手,走出大殿之外。
今天,依然要在議事殿議事,人族在等荒族的決定。
決定到底是戰,還是逃。
不過,當姜小柔來到議事殿廣場上的時候,她卻驚住了。
此時,在廣場之上,已經雲集了大量的荒族戰士。
這些荒族戰士,之前剛剛經過一場大逃亡,如今他們很多人身上還有傷。
但是他們來到這裏,都身穿戰甲,手持武器,把整個議事殿給包圍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