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漢去市里一趟,回來便歡歡喜喜的說聯繫上市里一家單位的工會會計。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國營單位逢年過節都要給職工發些福利,平常不是杯子毛巾就是牙膏牙刷,這次人家打算換點花樣。
「這城裏人真是矯情,不花錢有杯子毛巾發還不高興,非要整些不一樣的。這不,人家問我花生米哪來的?我說是自家種的。她又問有多少,我就說有好幾噸。她居然高興死了。
市里一家單位上百號人,發的福利得挑大家喜歡卻有足夠量的。前些年為了弄些豬肉,單位工會的人都要到處跑門路。
現在人家豬肉都吃膩了,來尋我們這花生。恰好我們的花生啥門路都不要,量還足夠,正好滿足需求。」
周青峰也是柳暗花明意識到這條不尋常的門路。他同樣高興的問道:「那工會會計要多少?」
「她說先要五百公斤,看看貨色。」何老漢笑哈哈的答道。他之前不是不想替周青峰販賣花生,而是覺着自己吃不下。可若是真有門路,他也樂意賺這個錢。
「先賣半噸也好,探探路。」周青峰摸了摸下巴,覺着運輸販賣這事給何家些利潤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人家女兒都落在他手裏了,不給些好處過意不去。
「這樣吧,明天的青椒放一放,一天不賣也不會壞。先送十包花生過去,一包五十公斤,總共半噸。只是這次費用,我只付三十塊。能運嗎?」
周青峰開了口,就不再提三七分了。不過何家父子倒是高興,因為這相當於批發。只要把貨運到菜市碼頭卸貨就好,簡單又輕鬆,賺的也不少。
於是原本十幾籮筐的青椒換成了十麻袋花生米,夜裏運走,隔天早上到市里。周青峰在家等着收錢便是。
可不等着晚上,中午時分何家父子三人就土頭灰臉的回來了。何老漢臉上還多了塊青紫。
這是怎麼了?
玉蘭嫂子正在家做飯,見到自己父親被人給打了,連忙找來藥水。周青峰原本還在睡覺,一看這樣子就知道壞事了。
「誰打的?」
「佟二堡。」
「誰?」
「碼頭菜市管理處的主任。」
「他為啥打人?」
何老漢長長的嘆了口氣,又氣又怒。
「那傢伙應該是早就盯上我們了,看我們生意好,故意找茬。他說我們過去一個月隨意擺攤,不遵守市場管理,影響極壞。我以為他想找我們要管理費,可他看我們運的花生。」
說到這,何家兩個兒子已經在恨恨大罵。何老漢一貫吞聲忍氣的脾氣也禁不住爆發,他拿出一張輕飄飄的紙來。
「佟二堡說什麼花生買賣必須經過他的手。我原想讓他撈點錢也就算了,可他卻打白條給我們。」
「他打白條?」這下連周青峰都被氣樂了。
白條啊,九十年代的特色。
何老漢沉着臉,他兩個兒子又惱怒又無奈,夾七夾八的把事情說完——十包花生送過去都很順利,可交易過程卻被橫插一手。
『市場管理處的佟主任』硬是寫了張條子就把貨給拿走了,還公然說要把何家父子給抓起來。
周青峰接過那張白條,上頭連個公章都沒有,只有佟二堡的私印。這種印章屁用沒有,找塊蘿蔔都能雕。何老漢自然不肯賣了,可貨在人家地盤上就要不回來。
雙方起了爭執,何老漢腦門上就挨了一記。
十包花生米,總價三四百了。何家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賺到這麼些錢,根本賠不起。現在只拿回一張屁用沒有的白條來,父子三人只能可憐巴巴的望着周青峰了。
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碰到這事只能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人叫佟二堡,是吧?」氣過之後,周青峰反而樂了。他抖了抖白條,呵呵笑道:「買賣做了一個月才碰到這種事,已經算運氣好了。
其實我最喜歡這種見不得光的人和手段。既然大家都憑本事賺錢,那麼接下來誰也別怨誰。」
何老漢沉聲說道:「佟二堡算是菜市一霸,他那麼蠻橫,興許是有後台的。我回來時問過,據說他姐夫是個當官的。」
「欺行霸市嘛,我懂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