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了。」
舒舒霍地轉回頭來,「阿哥爺這是什麼意思?是又想說我沒事兒找事兒?」
「那阿哥爺既然知道我這性子,又何苦到我房裏來?反正我『病着』,反正阿哥爺身邊而入也不缺人陪着,阿哥爺不回來就是!」
綿寧卻仿佛壓根兒就沒聽見舒舒在說什麼,他只依舊順着他自己的話茬兒說,「因為岳父就是年根兒底下溘逝的,故此每到過年,旁人家是喜氣洋洋,可是在福晉你的心裏卻是憂愁憤恨。」
「也是啊,岳父溘逝都這麼多年了,可還是死得有些不明不白的,到了今日你心下也還鬱結着,當年身康體健的岳父,是怎麼忽然就溘逝了呢?而且竟然就死在了年根兒底下,好歹連個年都沒能過來。」
舒舒已是說不出話來,扭頭死死盯住綿寧去。
綿寧卻放鬆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就算查不出什麼來,可是你心下卻也已經安排了仇人來恨。不僅這一件事兒,這世上所有的事兒,但凡你找不到答案的,你都能憑着自己的自負,自己就認定出一個答案來,安排好了一個仇人。」
「你從來都不覺着這事兒有錯,因為你對自己太過自信,你相信你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對的,從來、也永遠都不會失誤。反過來,若有人敢質疑你的認定,你便會將那人跟你自己選好的仇人一起來恨。」
「說到底,你不是不容人給你一個真實的答案,實則你是不容人來挑戰你的自信——你對自己的認可,才是這天地之間,你所當做的最重要的事。」
綿寧說着,忍不住抿嘴一樂,「還真別說,你這樣的性子,是你們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嫡系格格該有的模樣兒。你像狼一樣自信和孤僻,不容挑戰。」
「還有,你這樣的性子,是合適當一個主母的。有你這樣的主母當家,家裏一般起不來什麼么蛾子,能讓男人在外頭安心省事兒——若從這一點上來說,當年汗瑪法和汗阿瑪為我挑中了你,當真是選對了人,的確是用心良苦。」
「可是他們二位畢竟總歸想不到,你與我卻從來都沒有真真正正地一條心過」
舒舒一顫,綿寧眼中追着湧起了涼意,可是他面上的笑意卻反倒越發地濃了。
「一個沒法兒跟自家男人一條心的主母,便是再有狼性,便再是馭下有方又有何用啊?甚至日子久了,這主母反倒會將精神頭兒都轉到跟自己男人爭鬥上來,甚至以為不僅這個家裏的人,連她男人都應當聽她的,對她俯首帖耳起來了。」
舒舒終於打熬不住,眼角已是迸出淚花兒來,「阿哥爺這算什麼話?!我不跟阿哥爺一條心?我不跟阿哥爺一條心的話,那我這些年苦心孤詣,是為了幫誰去爭奪儲君大位?」
「明明朝野上下都知道如今皇后娘娘是卯足了勁兒,想要扶着三阿哥,與阿哥爺你爭那個儲位呢!可是阿哥爺偏偏非要賣個面兒上的好,非要還賺個孝子的門面,故此與皇后娘娘非得演出來一個母子情深啊——甚至,阿哥爺都非要超過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在皇后娘娘跟前比人家的親生兒子還孝順呢!」
「阿哥爺既如此,皇后又如何肯放下這樣好的機會去,三不五時的便在阿哥爺面前遞兩句小話兒,阿哥爺每回都是想都不想,這便言聽計從便是這回輝發那拉氏搶先得了阿哥爺的種,還不是皇后娘娘授意的?」
綿寧聽到舒舒說這個,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並未張口分辯。
見綿寧如此,舒舒心裏就更有了底,可是卻也更加心寒了。
「阿哥爺要跟皇后娘娘做戲,阿哥爺要對皇后娘娘言聽計從,那難道咱們家就真的萬事都只能俯首帖耳?那,咱們還怎麼護着咱們自己,還怎麼防範着皇后娘娘和她的兒子們去?!」
「正像那戲台子上演的似的,這世上有人唱紅臉,就得有人唱白臉來幫襯着。在咱們家裏,既然阿哥爺選了要唱那紅臉,便也得有人出來唱那白臉,扮那惡人去吧?」
「我知道,這還能指望誰呢,也唯有我自己來了。皇后娘娘那邊兒但凡有對阿哥爺不利的,阿哥爺自己唯唯諾諾了,可是我卻要站出來,每件事每個字兒地替阿哥爺爭,不容得她仗着她是中宮、是長輩,就能任意將阿哥爺你給揉圓搓扁了去!」
727、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