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不許走。」
&姜,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母親得擔心了。」
&已經告訴阿遲,今晚要去何娘子家補課。」何娘子,是女學裏教刺繡的師傅。
一聽這話,桓度止不住地狠抽了下嘴角。
蕭令姜的繡活……她拿刀都比拿針順手,不過在蕭令姜黑漆漆的眼眸望過來時,桓度忙用手掩住嘴角,輕咳一聲,「我沒有和黑頭交待清楚。」
下午一放學,蕭令姜跑到男學的學堂門口等他,「跟我來。」
當時人多,他不便多問,直接跟在蕭令姜後面,出了學堂,沿着一條小道,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穿過一座林子,林子的盡頭,出現了這條小河。
蕭令姜性子一向清冷,路上,他問了句有什麼事,她抿着嘴沒有回應,他就沒再多半問了。
他太過清楚,如果她不想說,任誰問,她都不會答。
只是太過突然與匆忙,以至於,他沒有和黑頭交待,更別提讓僕從跟隨。
河水嘩啦啦地流淌,風從河面吹來,帶來徐徐涼意,拂去了一身的暑氣。
自端陽過後,天氣便開始漸漸炎熱起來。
紅日西沒,幕色已臨。
桓度不禁有些着急,可蕭令姜跪坐在岸邊,目光盯着河面,一動不動。
&姜……」
&願不願娶我?」
&麼?」桓度無比震驚,心口猛地一跳,爾後幾乎停滯了一下,以為自己幻聽了。
然而,在對上蕭令姜圓溜溜的大眼,黑漆漆的眸子,桓度腦海中又迴響起那句話,很是真實,真實得令他整個人暈乎乎的,似在夢中。
阿姜妹妹喜歡他。
震驚之後,是不敢置信,手足無措。
再瞧向蕭令姜,此刻跪坐在草叢中,與坐在富麗敞明的廳堂中、坐在輕容鑲邊的竹蓆上,一般無二,微微側着頭,細頸長而白,面龐極為明艷奪目。
隨着年齡的增長,這個表妹,出落得越髮漂亮,越發引人注視,同時,她的孤僻與冷傲,在學堂中,也是出了名的。
他同齡的小郎君,都到了知好色、慕少艾的年紀。
向他打聽蕭令姜的小郎君就更多了。
只是此刻,她的神情依舊冷冰冰的,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化。
更沒有半分女兒家,該有的羞赧。
只有盯着他的目光,執着地等他回復。
桓度窘迫之急,「我聽阿耶和母親的。」說着,垂下了頭。
&吧,回去吧。」
桓度聞言,沒想到這就完了,這可以走了?
他還以為,蕭令姜還有其他話要說,抬頭望去,只見她已經起了身,拍了拍裙擺,右手攥着一根狗尾巴草,人往回走,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想到這一點,桓度內心的那股子少年羞澀,一下子全散去了,臉龐上及耳根後的紅暈,一如春夢了無痕。
到底是自作多情,以為表妹心悅自己。
平白攪亂了一池春水。
相處了這幾年,他豈不知,表妹阿姜一向話少,哪怕面對母親,亦是如此。
雖然桓度心裏明白,但卻沒有絲毫解脫的感覺,腦海中浮現出許許多多可能的猜想與疑惑。
回程的路上,沒有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什麼是我?」
&為你年紀剛好。」
桓度聞言,頓時噎住了,有些無言,之後一臉苦笑,再無半絲旖旎之念。
滿天繁星點點,田間蛙聲咕咕,螢火蟲閃爍飛舞,不知名的蟲子在草叢中,啾啾直鳴,抽穗的稻花香,隨風吹來,拂面而去,帶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
夏夜恬適,夜色正好。
直到走至東山腳下,才聽蕭令姜輕輕說道:「我不想嫁去姑母家,我想待在從母身邊。」
桓度啊了一聲,轉頭問道:「嫁去你姑母家?你怎麼知道?」
他可沒聽到家裏提起。
一問完,一對上蕭令姜那雙瞥過來幽黑的眸子,明瓦路燈照射下,那眼神,帶着冷意,更似在看傻子。
一時間,桓度移開眼,摸了摸鼻子,是他犯傻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