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姑娘露齒一笑,「我們書院是正經書院,是正道,這汗青卷你看了沒,看了難道還不信嗎?」
喬晚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捲軸。
她手裏的捲軸就叫汗青卷,基本上每個門派都有這麼一個。
修真界大家活得時間比較長,門派歷史也比較悠久,隨便拎出去一個門派都有動輒上千年的歷史。
為了培養各派弟子的門派歸屬感,各門派基本上都有這麼一副韓汗青卷,也就是門派歷史書。
救了她的不平書院,是在魔域和修真界死磕之前建立的,距今已有百年歷史。
汗青卷上浮現出的留影像,統共有十多幅。
第一幅,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跪在大雪紛飛的丹樨前,顫顫巍巍地摘了官帽,回到了家鄉。
這就是不平書院建立的伊始。
第二幅,是兩三個儒生,都身着白袍素履,面容堅定。其中一個青布衣的年輕修士,做了書院山長,一點一點地在亂世之中建設書院。
第二幅,是書院建立初期,整個書院,只有寥寥幾個人,大多數還是沒什麼靈力的凡人。
第三幅,書院的學子慢慢地多了起來,有殺豬的,有木瓦匠,有賣花圈做喪葬的,各個階層聚集一堂,一塊兒秉燭達旦地修煉念書,學有所成之後,一部分人回到凡人界做官,一部分人繼續求仙問道。
第四幅……
第五幅……
不過就算混了這麼多年,不平書院也沒闖出個什麼名聲出來,人是多了,但大部分弟子都還是練氣和築基,就幾位長老勉強到了元嬰期。在各教派林立,人才濟濟的修真界,不平書院還是那麼一隻默默無聞的小蝦米。
等到第六幅的時候,畫面又搖身一變。
「這就是當初魔域和修真界那場大戰。」
喬晚抬頭。
李判沉聲解釋。
再低頭一看,汗青卷上緩緩浮現出一把大火。
風雨飄搖,數十個儒生,踩着青履,背着個包袱,提着劍,轉身投入了抗擊魔域的那場大戰中。
然後再也沒回來。
最後一幅,是一場大火,將不平書院焚燒殆盡。
不平則鳴,最初只是一個人的小不平,然後,是一群人的大不平。
這就是不平書院的汗青卷,也是修真界無數小門小派們的縮影。
喬晚之前在藏的時候也看到過崑山的汗青卷,當時還是大師兄帶她去看的,和崑山這深厚的底蘊,恢弘的發展歷程相比,不平書院確實寒酸了許多。
他們自始至終就沒幹出什麼扭轉戰局的大事,那些腳上沾泥,風塵僕僕的儒生,剛上戰場,下一秒,就血灑戰場。
完全可以稱得上一句無名無姓的炮灰。
但在整個修真界,的的確確有許許多多這些不知名的小門小派,他們臨危受命,前赴後繼地死在了戰場上,堆出了那場血色大戰的勝利。
喬晚合上汗青卷,心裏有點兒唏噓。
但這更不能隨隨便便就當個山長了啊!
喬晚坐直了點兒,誠懇地回答:「山長一職,晚輩真做不到。」
男人不怒反問:「你已經和書院簽訂了血契,難道想反悔嗎?」
「放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李判瞥了喬晚一眼,「不平書院行的端,做的正,絕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喬晚:「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非得是我。」
突然出現個人非要請你去做他們書院山長,這件事,從頭到尾,根本就透露着一股詭異的氣息吧!
李判嗓音不高也不低,一字一頓:「命中注定,就是你繼承這所書院。」
「白繼承個書院,這些弟子都能供你驅策。」
男人不疾不徐地隨手一指。
手指的方向,一串練氣期的儒生們,紛紛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書院中存放的歷代典籍道書,也可供你隨意翻閱。」
「你有什麼不願意的?」
喬晚內心默默吐槽:雖然這些好處聽上去很誘人沒錯,但這聽上去簡直像背鍋的掛名法人……
「既然缺山長,前輩為什麼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