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藝整理好情緒,從廁所出來時,梁逸和葉秋已經幫忙把死者的屍體用床單裹好,黃維剛也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幾柄鏟子和鐵鍬。筆神閣 www.bishenge。com看見即將入土的爸媽,與這麼熱心的同伴,馮小藝剛緩和過來的情緒又變得凝重,鼻子發酸,淚水再次潤紅了眼眶。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她唯有真摯地表示感謝。
梁逸扛起一具屍體,感嘆道:「走吧,雖人死為大,但一切從簡,爭取在太陽落山前把它們葬了。」
葉秋扛起另一具屍體跟上樑逸,並問道:「梁長官,我們要在那兒動土呀?」
這可難不倒梁逸,他出口便道:「二十年含辛茹苦,二十年安然入土,其父母的一生也算得上有始有終,把它們葬在生養的地方最適合,我們不能走遠,就在樹葉成蔭的白楊樹下吧。」
「葬在樹下?那樹根豈不是會把我爸媽當成養料吸收了?」馮小藝撅着嘴巴微微牴觸道。
梁逸道:「這個就叫做,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馮小藝咬唇自責道:「爸媽死了連口棺材都沒有,我真是沒用……」
「你不懼艱險都要回家,此行已為大孝,她們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梁逸說着,又從口袋裏掏出兩封信遞給馮小藝,安慰道:「這是他們留給你和你弟弟的信,收好了。」
這兩封信,是走完生命軌跡的親人最後的情感寄託,也許在往後餘生,都會成為鼓勵馮小藝堅持下去的動力。
「爸,媽,我一定會找到弟弟的!」
馮小藝捧着厚鼓鼓的信,終究還是忍不住悲傷,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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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人掄着鐵鍬和鏟子,短短2個小時就在一棵白楊樹下挖了一個坑,再也沒有別的步驟了,放下屍體,就此掩埋。
馮小藝一邊流淚一邊填土,當看見含辛茹苦養育自己23年的父母被最後一抔黃土掩埋時,一種生死疲勞徹底衝垮了幼小心靈的防線,她還沒來得及磕完第三個頭,人就倒在了地上。
「唉……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好好的一個世界怎麼就突然變成這個鳥樣子了?」葉秋叉着腰,看見傷心過度的馮小藝模樣,心裏也好不是滋味兒。
「天色不早了,你們再把墳修修邊幅也收工吧,我先帶她上去休息,麻煩了。」
梁逸留下一句話,抱起地上的馮小藝,就此轉身離開。
……
馮小藝家裏腐味兒瀰漫,已經不再適合住人,她對面發小家裏,門框上果真放得有備用鑰匙,屋子也收拾得很乾淨,看樣子應該是災難到來前就搬了出去的。
梁逸從馮小藝家裏找來了幾床棉被,並要了一間單獨的房間,鋪好床把馮小藝安然放下,自己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準備操守他的本職——守夜。
如果讓柳良和徐哲知道他在為一個女人守夜,一定會把眼淚花兒給笑出來。
人總是會變的。
梁逸也不是鐵石心腸,他同樣是個擁有七情六慾的人,只是不善言辭,不懂浪漫,知曉是非,懂得取捨。
梁逸活了兩千多年,說沒有與其他女人產生過情感糾葛也不會有人信,他也曾三番五次地想過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最終時間還是打敗了一切,他不受歲月束縛,長生不老,但女人卻會因時間而衰老……結局是,他還年輕地活着,愛人卻變成了一具白骨。
久而久之,他覺得感情對於自己就是一種懲罰,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沉默寡言,面無表情,到最後連心臟都不願跳動……
人都想獲得永生,卻不曾想過獲得永生後的代價,就比如夜鬼,永永遠遠都只能活在黑暗中。
「爸,媽,你們別走,你們別走……」
馮小藝緊着眉頭輕聲呼喚,額間不覺溢出幾滴汗水,三兩腳就把被子給踹下床去。
「這麼大了還踢被子……」
守夜者,通常的任務都是在世界各地抓捕作亂的夜鬼,以及消除毀滅人類的陰謀,但現在,梁逸要用毛巾替馮小藝擦汗,還要幫忙蓋被子,並且隨時注意提問和情緒……
你要問他,哪個任務更艱巨些,他會毫不猶豫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