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堆篝火很快地就燃了起來,在這黑夜之中,火光顯得格外的明亮,將并州軍的營地照耀的纖毫畢現。讀字閣 m.duzige.com
并州軍撤退之後,王濤並沒有走開,而是一直默默地注視着牽弘的離去。
原本王濤以為牽弘會撤到十里之外的并州大營去,但沒有想到,這傢伙只向後撤退了不到一里的距離,居然就在原地安營紮寨起來,這也太不把冀州軍放在眼裏了吧?
王濤一直沒有離開城頭,是因為他一直就想看看牽弘葫蘆里到底是賣得什麼藥,他有營不回,滯留在城下,意欲何為?
牽弘大大咧咧地命士兵去宰一隻羊來,他要在這兒吃晚飯——烤全羊。
營中是帶有廚子的,親手宰殺了一隻肥羊之後,便在篝火堆上為牽弘製作起烤全羊來。
并州長久以來都是漢胡雜居之地,就算是匈奴軍隊被逐出了并州,但依然還有大量的匈奴人居留在并州各地,胡人飲食文化也一直影響着漢人。
這位廚子的手藝十分的精湛,在他的鼓搗之下,那隻山羊已經被烤成了金黃色,外焦里嫩,更關鍵的是,它的香味,由於順風的緣故,相隔一里之遠的井陘守軍也可以聞得到這股烤全羊的味道,這香味,真是絕了,簡直能讓人休克,一直呆在城上還沒有吃晚飯的井陘守軍個個垂涎欲滴。
不過他們明白這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不禁在心底里暗暗地咒罵起牽弘來,這傢伙,也太懂得享受了吧,這可是在戰場上啊,居然還帶着私人廚師,並給他做這樣的饕餮盛宴,這簡直是太拉仇恨了。
看着烤全羊快烤好了,牽弘大聲地道:「如此佳肴,豈能無酒?來人,取一壇酒來!」
手下的親兵有些愣了,先前離開葦澤關的時候,牽弘剛剛才宣佈要禁酒,可僅僅只是時隔一日,牽弘又破例了,這也太兒戲了吧?
「牽將軍,你不是說要禁酒嗎?」
牽弘瞪了他一眼,道:「禁什麼禁,本將軍今天高興,還不得飲酒慶祝一番,休得聒噪,取酒來!」
親兵不敢再多言,連忙到伙房那兒,抱過來一個大的酒罈子,交給了牽弘。
但見牽弘面對着井陘關的方向,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大碗的喝酒,大塊地吃肉,好不暢快。一隻烤全羊,牽弘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於是他又將烤全羊分給身邊的眾軍士食用。
如此美味,眾軍士吃得是狼吞虎咽,享受美食的過程之中,依然還不忘高聲地嘲笑和漫罵王濤幾句。
「欺人太甚!」王濤臉色鐵青,一掌重重地擊在了城垛之上,啪得一聲巨響,引得周圍的冀州兵是紛紛地側目。
倒不是說王濤就稀罕牽弘口裏的那點吃食,實在是牽弘旁若無人的傲慢態度徹底地激怒了王濤,牽弘把這裏當做是什麼地方了,是野外露營的遊玩場所嗎?
要知道,對手也是要尊重的,牽弘這樣的行徑,分明就是一種挑釁,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王濤身邊的一個校尉忽然地對王濤道:「將軍,這個牽弘也太猖狂了,如此目中無人,將軍完全可以趁此將機會,派兵殺過去,殺他個措手不及,定可取牽弘的首級。」
王濤沉吟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妥,萬一有埋伏,豈不是中了這廝的奸計?」
那校尉笑了笑,道:「將軍盡可放心,末將已經仔細觀察過了,牽弘所率的人馬不過才千餘人,而并州軍的大營尚遠在十里之外,且牽弘到城下之後,并州軍再無任何兵馬前來,將軍此刻出兵,正好可以殺牽弘個措手不及,等并州軍大營里的軍隊聞訊趕來,將軍早已經回城了。」
王濤聽完之後,也是怦然心動,他對牽弘只已是恨極,只不過不敢冒險出關去擊殺,現在聽了這名校尉的分析,王濤也覺得很有道理,牽弘此刻就坐在營前吃吃喝喝,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而周圍其他的士兵,也是一副懶散的模樣,全無防備。
如果這個時候,王濤可以率軍殺出去,完全可以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如果能斬獲牽弘的首級,不但能殺掉并州軍的銳氣,更可以提升冀州軍的士氣,一舉兩得。
但是,真沒有什麼埋伏嗎?
這個也必須是王濤考慮的事,如果牽弘故意地設下圈套,讓自己往裏鑽,那豈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