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衣氣質一如既往的冷清,因為這裏太暗又有樹蔭的遮擋,賀林晚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想必也是一如既往的目下無塵。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賀林晚走過去,與薛行衣之間隔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不至於聽不到對方說話,也不會讓人懷疑舉止親密。
「薛大人有事」賀林晚虛偽客氣地問。
薛行衣的視線越過賀林晚,停留在已經升到半空的那盞孔明燈上,「李毓,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賀林晚仔細品味這薛行衣這句話,不像是罵人的,但也更不像是在誇讚,她一時有些琢磨不透薛行衣的意思,便暫時保持着沉默,等他的後文。
薛行衣繼續道:「這一次,我算過許多他的脫險之法,本以為在他自己的安全和你之間他只能擇其一。世事難兩全,我等着看他的選擇,卻沒料到」
賀林晚聽到這裏皺起了眉頭,打斷道:「難道這次的事,是你在背後推動的」
薛行衣並沒有說話,默認了。
賀林晚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冷冷地說:「你的目的是什麼別告訴我說,你僅僅是想看李毓的熱鬧」
薛行衣垂眸一笑,似是嘲諷又似是冷漠,「我要知道他的選擇。」
「你要知道你要知道就得所有人都當你手中的棋子,按照你的計劃走你以為你是誰」若不是此處人來人往並不隱秘,賀林晚恨不得揍他一頓狠的,讓他長長記性,別這麼討人嫌。
像是終於意識到了賀林晚的憤怒,薛行衣將視線轉向她,平靜地說:「我自有我的用意,無需向你交代。李毓不是沒死嗎他這一步走得雖險,卻離他想要的又近了一步,你對我發脾氣豪無道理。」
賀林晚怒極反笑,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非但不應該對你發脾氣,還該感謝你君子有成人之美,成全了我跟李毓的姻緣」
薛行衣沉默着看了賀林晚許久,賀林晚看不懂他的眼神,很黑很深,像是藏着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又好像裏面什麼都沒有,而他天生就這樣不懂人的感情。
被他看了一會兒,賀林晚十分不耐,正想開口的時候薛行衣移開了視線抬頭往天上看去,原來是那隻已經升到了半空的孔明燈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颳得更加不穩,燈中的燭火明明滅滅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熄了。
薛行衣看着燈,眼中那難得的一抹小心與擔憂讓賀林晚覺得絕對是自己眼花了,薛行衣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果然接下來就聽到他低聲說,「確實應該謝我。」
賀林晚冷笑,從袖袋裏拿出一小塊銀裸子,彈指一擊,那盞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升到了半空的孔明燈就「噗」地一聲滅了,然後慢悠悠地從空中落下,一直落到了護城河裏,隨着河水飄走了。
「恕我直言,薛大人這麼沒心沒肝的人,就別學人家放燈了,孔明燈寄託了放燈人的期望,你這種人就不配有什麼期望。」賀林晚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她再不想聽薛行衣說半個字。
薛行衣的目光一直跟隨着那盞燈,落到了護城河裏,又跟着那盞燈隨着河水飄遠了,自始至終都沉默着。
不知過了多久,小廝墨濃找了過來,小聲勸道:「大人,回去歇着吧。您昨夜就一宿沒睡,小的見你書房的燈,亮了整整一夜呢。」
薛行衣沒說話,濃墨還想再勸,卻聽到了薛行衣低低的咳嗽聲。
濃墨急得不行,欲上前扶薛行衣,「大人是不是着涼了今早我發現屋子裏的炭盆早就涼透了您也不喊小的進去給您加個炭火,送個熱茶」
薛行衣推開濃墨,低聲冷淡地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啊」濃墨有些不解,您選擇了啥選擇着涼嗎聰明人說話真讓人傷腦子。
薛行衣不知小廝的腹誹,想必知道也並不在意,他最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護城河,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他的臉色因為生病的緣故透着些潮紅,步伐卻依舊極穩,身姿也依然挺拔如同修竹,支撐着他的是他一直以來的信念和永不低頭的傲骨。
賀林晚不想跟薛行衣浪費時間,因為她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趕回去確認。
回去之後,賀林晚發暗號叫來了狐夭。
狐夭這幾天可謂是苦盡甘來,神清氣爽,因為她家主子終於不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渣了他和賀姑娘很快就要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