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風閣,庭中春花嬌艷,桃粉梨白的花骨朵兒打滿了枝頭,陽光和暖,蝶舞蜂飛間庭院中端的是一片祥和的景象。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只是,熏着冷香的暖閣內卻是另一番景致,木槿色牙床上的少女沉靜的臥在錦被中,鴉青色的髮絲佈滿了半個枕巾,她玉潤般的嬌顏上透着幾分蒼白,往昔粉嫩的櫻唇也了無血色。
「小姐,你快醒過來吧!」蔓蘿拿起濕錦帕替床上的人兒擦拭面頰,淚珠像泉涌一般流淌下來。
蔓蘿懊悔極了,那日就該跟着自家小姐出門,誰要是欺負小姐,她就是折了小命也要拼了。
「喵...」小貓兒哪裏知曉蔓蘿的悲傷,只用毛茸茸的小身子去蹭蔓蘿的手臂,蔓蘿此刻哪有心思同它逗趣兒,故撒開手趕它出去,小貓兒不解的又叫了幾聲,眨着碧綠的眼珠子,雙腿輕快的一竄,從地上跳到了錦被上,抬起軟綿綿的小爪子,去蹭少女一動不動的雪臂。
蔓蘿費了好大勁兒也沒把它趕走..
她終是氣吁吁的泄了氣,雙手撐腮,靠着床榻扶手打起了盹兒...
只一會的功夫,外室翠玉鑲珠的捲簾門,被撞的叮噹作響,蔓蘿忙的起身回眸,只見一身墨黑錦袍的古錢,臉色陰晦的踱步進來,後面跟着提着五錦湯盒的李嬤嬤,一直在外室候着的洪嬤嬤和沈嬤嬤,亦奉了熱茶迎了進來:「老爺吃茶。」
古錢朝床上的人兒看了幾眼,方捋着半百的鬍鬚坐下,側頭沉聲道:「兮兒她可有醒過來?」
自從聽完那竇驍揚的講述,古錢現如今對那宇文景逸更是恨之入骨,恨不能提劍奔去那東宮,將那陰騭毒辣的宇文景逸給戳個稀巴爛!
今日晨起,他更是連早膳都來不及用,一心只記掛着古兮的安危,隻身入宮請奏,抖着膽子要那北皇護古兮周全,北皇宇文凌雍也鐵青着臉面,向他保證了一二,並發話將深究太子宇文景逸的罪責!
可古錢心中還是悶堵的很!
誰人不知北皇宇文凌雍最是個護短的主兒,宇文景逸雖是他的侄兒,但宇文凌雍對他的寵愛,甚是超過了他的親生兒子,宇文凌雍雖口頭承諾將追究宇文景逸的罪責,但實際怎麼樣還無從知曉!
但悶堵歸悶堵,古錢又心想着古兮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不能那般毫不避諱的住在那大將軍府,故一出宮門,古錢就朝竇驍揚的府邸奔去,誰知還未進那府門,就聽到將軍府的下人在傳,大冢宰府的大小姐古兮,被將軍府的小姐竇媛給推下了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古錢想着那小女兒家家的,逗趣打鬧也是有的,亦想起竇驍揚對古兮的救命之恩,古錢雖心裏不快,但也不好怪責,只奉了香芋軟轎把昏迷不醒的女兒給接回了府上。
古錢雙手捧着骨瓷蘭釉的茶盅,沉吟着思緒睨着青幔帳里昏睡的少女...
蔓蘿拿帕角拭淚,勾着腫的桃仁似的眼眸回話:「太醫剛走那會,小姐倒醒了一遭,還吃了半盞清茶...」掖了掖被角,蔓蘿又扁了扁嘴道:「可吃過茶後,小姐她又鬧困,沒多久又昏睡了過去。」
「唉!」古錢昏黃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終是無力的哀嘆了一聲,他堂堂一介二品大員竟不能為愛女報仇雪恨!
「老爺還請放寬心!」邊上的李嬤嬤捧着白釉蘭底茶壺,給古錢續了半盞滾茶,勸慰道:「那太醫說了,小姐體內的蝕骨散消散了不少,只要再吃上幾副湯藥就能徹底痊癒。」抬手去撥青銅火爐里的銀絲炭,李嬤嬤又凝聲道:「竇大將軍差人送了好幾副藥,老奴已命小的們煎上了,等小姐醒了老奴就侍奉她喝下。」
古錢靜默頷首,抬指緩緩敲在香案上,只輕聲低嘆:「那竇驍揚如若不是有婚約在身,憑他對兮兒存的這份心思,老夫把兮兒配給他倒也安心了不少。」言語中夾雜着一絲落寞和無奈!
吃了盞茶的功夫,囑咐了蔓蘿一番,古錢趁着夕陽暮色離開了逸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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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槿同看着自家主子,坐在人家大冢宰大小姐床榻邊時,只能認命去將在外室守夜的小婢子點了睡穴,他剛一挨近那婢子跟前,她竟忽然抬手圈住了自己的脖頸,幸而夜色深沉,無人注意到冷麵侍衛臉上那抹渲染出的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