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崢嶸處,遍地劍氣縱橫。一筆閣 www.yibige.com
五座劍峰高高聳起,遠遠看去尤如五道長劍劍柄倒置,劍鋒直指天穹。
其間中央劍峰處雲霧繚繞,月光照耀在霧中,整座山渲染出一種神秘的淡紫色。
山巔處安靜坐落着一間小草廬,廬前的洗劍溪溪水潺潺流動,積蓄起一潭清池,山石縫隙冒出汩汩清水。
潦水靜而寒潭清,煙光凝而暮山紫。
草廬屋頂上安靜坐着一道人影,她單手抱膝,沉默着與月亮對視,另一隻手則是用力從腰間扯出一隻金絲小錦袋,小錦袋裏裝着各色精緻果脯,糖霜星星點點。
接着她從屋頂跳下,一蹦一跳地踩着溪石來到了清潭邊,雪白的赤足溫柔放入池水之中,池中的銀色小魚非但沒有受驚離開,反而立馬圍了過來,繞着她的雙腳緩緩遊動,輕輕地啄着她的腳背。
她立馬「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心情大好,從小錦袋中摸出了一顆酸棗,雙足翹起來輕輕拍打着水面。
波光粼粼,細碎月色愈加泛起。
這時草廬間的小窗突然被推開,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
「掌門在靜修,南蠻你給我安靜點!」
她沒有回頭,聲音有些含糊:「幹嘛呢幹嘛呢!」
「我吃個棗兒又怎麼了?大師兄你掌律做久了,還在我這個小師妹前裝嚴厲啦…」
然後噗的一聲,南蠻朝池水裏吐了顆棗核,那顆東西浮浮沉沉,又惹得一群小銀魚啄食。
池水十分清澈,小銀魚們在啄食完棗核後,便有些無趣地遊走。
南蠻看到這幅畫面後覺得很是有趣,開心地笑着說道:「三師兄不是靜修,而是沉睡…」
「我可沒說錯噢。」
於是那道嚴厲的聲音先是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再次沉重響起:「掌門只是累了…」
接着草廬木門被緩緩推開,走出來一個身形偏大的老者,老者就那樣默默站在草廬前,沒有理會清潭前的南蠻,他只是抬起頭來望着漫山霧氣,然後輕輕一揮,淡紫色煙霧破開一道不小的缺口,月光大把的灑落在草廬四周。
老者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清輝,腰間的「掌律」小印和「劍」印發出黯淡的光亮。
南蠻輕輕一跳,穩穩踩在溪石之上,也同樣抬頭望向半缺的月亮。
她隨意一抹腰間小錦袋,手中便摸出了兩壺酒,一壺拋給老人,然後自己高高舉起壺口,嘴邊漏下幾縷酒水,逐漸順着修長的脖頸浸濕身前衣服。
南蠻一口氣喝了幾乎大半壺酒水,眼神間已有醉意,雙頰飛染上兩抹暈紅。
於是喝醉了的南蠻說話愈加大聲隨意:「舉杯!邀,邀明月…」
「古元師兄你…在,在我面前就,就別板着個臉了…」
掌律老人持着手中酒壺,疲憊的眉間罕見流露出一絲放鬆之色,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如同是自言自語:「老四,老五還有老六…都別藏着了,出來吧。」
然後草廬四周擠擠攘攘推出來三道人影,只見被推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高瘦男子,身上卻背着一把極具誇張的重劍,同時身後跟着個大冬天仍然穿着件汗衫的胖子,胖子提着把打鐵錘,而最後一人身前別着只刻刀,兩側腰間分別掛着兩把小劍。
三人互相推搡着站成一排。
待得站定之後都不約而同的撓了撓頭,然後尷尬的朝掌律大師兄報以微笑,接着三人都紛紛向南蠻使出眼色。
南蠻轉頭狠狠翻了個白眼,一抹小錦袋,又拋出三壺酒。
小小草廬前,五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喝着酒,不時地抬頭望着月亮。
廬內躺着的,是一個更「老」的「老人」,滿頭白髮,沉睡不起。
蜀道難啊蜀道難,劍氣近啊劍氣近。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這五位師兄妹幾乎同時在腦海中冒出這一句話,然後又在心裏默默念想着這句話的主人,只要有他在,草廬前就從來不會這麼安靜。
終於不知是誰突然提到了這個人。
「邾離那小子…」
「我竟然還有點想他…」身負重劍的高瘦男子猛然拍了自己一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