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問了。」白涯看着他,再度抬手,擊碎新的石塊,「希望你快些解釋。」
「我說過,封魔刃的主人,便是它真正的鞘身。使用得越多,人的靈魂,越是能與這修羅的造物磨合。久而久之,即使想將它拔出來、本能將它拔出來的人,也不再能做到。」
「但你想擺脫它」
「沒錯。下一個拔出它的人,便是新的霜月君了。」
霜月君橫起封魔刃,一陣看不見的力量在瞬間掀開面前的一切障礙。以他為圓心,一塊乾淨的空地突兀地出現在眼前,令白涯着實心裏一驚。遠處行動的祈煥和柳聲寒也看過來,視線穿過層層障礙,真實地接觸到這一方的虛無。
這片範圍里什麼都沒有,連外圍殘破的礁石都被整齊地劃出了斷面。
封魔刃——即使不將它拔出鞘來,也有如此令人渴望的力量。
「若是活着回去,我該將它丟入人間,令它隨波逐流——總該有人趨之若鶩。終歸,能遇到更有緣的人罷。但不該是我。」
霜月君從礁石上跳下來,緩緩降落到白涯的面前。他伸過封魔刃,另一手空着伸向了白涯,似乎是在討要什麼。
「若一定要我出手,不如——我們換換。」
白涯看着他的眼睛,那仿佛深冬凝結的厚重冰層之下,似乎有光在雀躍。
於是他不說話,只是伸出手,等霜月君將封魔刃放到他手裏,再將降魔杵交過去。接過這把樣貌古怪的脅差後,白涯像是第一次見它時橫豎看了看。
「刀不出鞘怎麼能是刀呢?」
「當普通的短刀用就好。」霜月君將八指長的降魔杵炳部攥在手裏,「你學東西向來很快,用不了幾招便能領悟。」
話音剛落,那憤怒而狂躁的赤龍忽然在殘破的礁石柱中轉過了身,朝着二人便是一陣橫衝直撞。白涯立刻側身閃開它的軌跡,回過身,他發現霜月君非但沒有躲開,反而正面對着龍頭直衝了上去。那一刻白涯的困惑蓋過了他的緊張。畢竟,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縱誰武功蓋世、身經百戰,也不該如此莽撞地迎頭而上。
下一刻,赤龍張大了嘴,露出漆黑的獠牙。霜月君勢頭不減。
「你瘋了!」
白涯在心裏大喊。同時,嘴裏又冒出一串氣泡。
他沒有得到霜月君的回答。他心無雜念,一往直前。緊接着,赤龍的血盆大口便將送上嘴邊的霜月君一口吞了下去。那一瞬間,白涯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瘋子——有病的瘋子。神經病!
「老白!」
他聽到另一邊喊他的聲音。或許是離得有些遠,藍珀的聯絡不太清晰,何況他也無法確定他們在哪兒。但他沒有猶豫,而是立刻拋棄了這方戰場,泥鰍一樣鑽進礁石的「殘垣斷壁」之中。趁着赤龍沒回過神來,他不斷地用手在礁石上抓握、推拉,以此控制自己的游向,終於找到了呼喚聲的源頭。
「看這兒!」
祈煥給慌忙趕來的白涯指了一個方向。他經歷重重障礙,來到了廳堂的對角。這又是一面光滑的水晶壁,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兒堆砌着許多石頭,最小的也比人頭要大。而且這些也不全是石頭,還有大塊的珊瑚礁,和破碎的水晶塊。水晶塊是透明的,看不到對面,和其他材料馬虎地堆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凌亂而刻意的畫面。這種狂亂的構造與水晶宮應有的精緻與氣派很不搭調。
「能推開嗎?」
「卡得太死了,用你的刀也敲不開。」
「不是你的東西你用的還真不客氣。」說罷,他立刻搶下祈煥手裏的黑色彎刀,重新插回自己腰後的刀環里,「但這種痕跡,還有石頭強行貼合的縫隙,應該是人為的——也可能不是人。等等,聲寒呢?」
「去另一邊兒了霜月君呢?」
「給龍吃了。」
「什麼玩意?」
「他自己送死,誰也救不了。再說了,他是六道無常,死不了,怕個什麼勁?」
祈煥眼睛瞪得有藍珀那麼大。他低頭看了一眼白涯手裏的封魔刃:
「遺物你都撿回來了??」
「可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