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吧?想來想去,這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或許是有人告訴過他閣主的身份,甚至道聽途說。畢竟他們三個,雖然也沒見過閣主的真面目,但不也都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嗎?不足為奇,葉聆鵷對寒觴這樣說。這本來就算不上什麼不能說的事。歿影閣已然存在了數百年,算不上眾人皆知,也是個公開的秘密了。
寒觴大概是想明白了,便不再追究此事。但過了一陣,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老謝剛提到的人,與我而言,倒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人。反而還是那個無人村的男孩,令我的印象最為深刻。」
「你是說楓?」謝轍問。
「對,是他。這些天我們忙着趕路,也沒說太多話。現在既然閒下來,我又想起這回事了。我是不是忘了說,我在他的脖頸上,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印記?」
「印記?」葉聆鵷的眼神充滿迷惑,「那時候你們之間的動作也太快了,竟然還能看清他身上有什麼東西?真是好眼力。」
「可惜記性不太好。」謝轍隨口道。
「說什麼呢!這不是想起來了嘛。」寒觴撇撇嘴,轉而對聆鵷說,「其實若全然一片漆黑,我倒還真看不清楚。我能注意到它,因為印記是在發光的。一種很特別的紅光,說不上暗沉也說不上醒目。我偶爾能看到一個清晰的紅點,隨着他的招式與動作閃爍。」
「還記得是什麼樣子嗎?」
「因為我們總是在動,具體樣子也看不清楚。只是覺得,像個花鈿。」
「花鈿?」謝轍略加思考,「那是什麼?」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是姑娘們會往眉心上做的裝飾。」葉聆鵷稍作解釋,「但怎麼會在小男孩的脖子上?」
「花鈿?那花鈿可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會發光。」
「這我倒也沒再注意到什麼。說白了,他究竟是楓還是楓的幻影,我們也並不清楚。他身上的煞氣太重,也不知是不是與那標記有關係。」
「咒令?」這是謝轍的第一反應。
「不清楚。」
聆鵷想了一陣,問:「我們平日裏見他,是絕沒有那個標記的。會不會那個標記出現,就是他失去心智,管不住自己了?」
寒觴剛一激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轉念一想,又道:
「也不對。你們忘了?在第一晚的時候,破門而入的那人,和屋裏的楓是同時出現。何況他和我們共處一室的時候,屋外依然有人製造混亂。我傾向於認為,他們是獨立的。」
葉聆鵷輕輕嘆了口氣。
「若是這樣該有多好。如此一來,說不定,他已經逃出去了。」
而不是在寒觴的那股火光中被奪去性命。
之後,他們都不再提此事了。
三人用膳後,在霂知縣的府上轉了轉。這裏竟然沒有家僕,只有那些身份可疑的黑衣人們。他們平時來無影去無蹤,整個院內顯得空蕩蕩的,可在他們迷路,或是不小心到了不該去的地方,都會忽然出來這樣的人以作提醒。這些人的聲音都不太一樣,應該不是同一人。看來僅僅是在這府上,就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人。蘭綾鎮的其他地方,應該也有不少吧。
「這地方可真大。不知霂知縣的夫人現在在哪兒呢。」
謝轍斜了這老狐狸一眼,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不屑。
「喂,我看到了。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就問問還不行了。」
「這裏這麼大,又這麼冷清,要遇到估計很難。」只有葉聆鵷認真分析道,「說不定她與霂知縣都在屋裏,沒有出來呢。」
庭院的花花草草倒是普通,與大多數有錢人家的安排差不多。這一帶距離青璃澤很近,氣候也是差不太多的。這裏的冬天已經不會下雪了,最多下點小雨,冷冰冰的。花也常開,但品種少,院裏的多數植物都是一把把形狀各異的葉子。令他們感到驚奇的是,葉聆鵷幾乎每一種草葉都能說出名字。大部分都是常見的花,可不開花的其他季節,人們斷然是認不得的。她說她母親很喜歡折騰花草,也不請人特意弄,一年到頭自己一有空就下地挖土,被她爹說了無數次「
第二十九回:清濁難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