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突然出現在地宮中,在骸骨的簇擁下走來的那個人影,莫非是妄語本人嗎?
四人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在此現身。他不是被兩位六道無常聯手阻攔了嗎?可隨着他的靠近,幾人看得越來越清楚,那正是讕沒錯。周圍沒有神無君和霜月君的氣息,他們並沒有追過來。謝轍他們相信,這兩人絕不可能被擊敗,他一定是將魘天狗留在那裏,自己則溜之大吉。一定是這樣否則很難解釋得通。
「嘖,又拿式神當擋箭牌了麼?」寒觴抽出劍道,「真夠沒種的!」
「那麼有勇氣直面我的你,一定很有種了。」
讕走上前,伸出一根指頭塞進臉上的紗布,隨意地調整了一下,大約是勒得久了。謝轍也緩緩抽出了劍,不打算跟他客氣。但他們已經戰鬥了一整天,直到現在都不曾休息,也沒吃什麼東西,實在有些體力不支。人在被情緒支配時,或許睏倦與飢餓都會被短暫遺忘,但具體投射到戰鬥中就說不定了。倘若真打起來,他們一定會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與判斷不如從前。實際上幾人心裏都很清楚,若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與他發生正面衝突。
何況眼下最能打的寒觴並未完全緩過來。法陣汲取了他太多妖力,就算有不知火相助,他也需要恢復很久。讕倒是一副不想打的鬆散模樣。他走到石壁前,懶洋洋地抬頭看一眼。
「那麼,你們現在知道了真相,又打算做些什麼?」
問螢雖有些緊張,但因一些原因,她對這妖怪的怨恨向來佔據上風。她的腿止不住地發抖,但氣勢上她可從沒打算認輸。
「當然是挫敗你的陰謀!無惡不作的混賬,你的奸計休想得逞!」
「很好。那你們想怎麼做?」
「當然是、是」問螢的聲音弱了下來,「是,呃,唔要先破壞這個地方,然、然後——嗯如、如果能直接了結你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讕突然就笑了,這可真是罕見。這笑聲是發自內心的,他好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壓住自己的聲音,避免他在這地宮內笑得太放肆、太大聲。他克制了好一陣,終於重新站直了身子,伸手抹掉眼角溢出的一顆眼淚來。
「真是風趣的小傢伙啊。」
「你——」
問螢被嘲笑了,毫無疑問。昏暗的光線下不好察覺她發紅的臉,但那並不是因為羞愧,而是憤怒。寒觴當然知道這番天真的發言會招致怎樣的戲弄,但他的長劍還是燃起了一道烈火,像是在示威。當然,這消耗了他一些妖力,原本這是很輕鬆的事。
「聽起來真是不錯的辦法。的確,只要摧毀了我,就可以摧毀我的唔,陰謀?是這麼說?既然你這樣說,恐怕是因為你們都不清楚,所謂的陰謀本身——究竟為何物吧?」
是的,他們都不知道。就連寒觴以那麼大的代價做出犧牲,謝轍也進行了他所能做出最可靠的分析,但這位惡使最終的目的,他們無從得知。
謝轍只能這樣說:「按照我們的推論,其實地宮的完整與否,對如今的你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你有充足的時間照貓畫虎,學到你想了解的法陣精髓。法陣的全貌應該已經有了不少抄本,你們甚至有足夠的時間、資源和實驗對象,來研習更多相似的陣法。至於有什麼用處,那就太多了。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應該是利用它,製造出更多符合你心意的式神吧。」
「你說的大多不錯。」妄語輕笑道,「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別的追求。金錢終歸是能被揮霍殆盡的,就算賺得再多,想花出去總有辦法。人類就是那種拿着錢,永遠在自己的能力天花板上進行消費的生物,所以有多少也不夠。不是有句成語,叫做慾壑難填麼?」
「真敢說啊。」寒觴嘲諷道,「我看你的野心也不小呢。」
「這要看你對野心的定義了。至於名譽,我也不是很看重。反正無庸氏的惡名在你們所謂名門正派的眼中,早就沒有回天之力了。我也沒有偉大到產生什麼復興家族聲望的使命感。不如說,無庸氏就是靠着這份你們口中的歹毒起家。」
問螢憤憤道:「你一定是在追求至高無上的權力!所以,你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