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一樣自在,梧惠終於忍不住抱起肩,靠牆質問道:
「所以你這麼晚來幹嘛?前兩天不剛一起從施掌柜那裏回來。難道說,你對天權卿的事有什麼想法了?」
「有一點。」他放下杯子,「但我想先問你,你有什麼頭緒嗎?」
梧惠微微一怔。
「也、也有一點兒吧。」她慢慢坐下來,將自己對莫恩說過的話對他重複了一遍,「但對我個人來說,有些冒險。我是這麼想的先去找皋月君溝通。雖然他手上不一定有特定的藥劑,但聽起來,有能讓人的魂魄穩定下來的辦法。總之,這樣就可以讓她的夢不再那麼可怕,她也不會那麼痛苦了吧?再設法去打撈她的覺破,最好,能用得上那什麼塑化技術。只是現在能去往狹間的,只有意識,實體無法進入深夢。我會再想辦法,但至少也需要先在夢中定位才行。你覺得呢?」
莫惟明聽罷,只是輕輕點頭,但並未發表任何評價。
「嗯。」
「『嗯』是什麼意思?」梧惠摸不着頭腦,「你是覺得可行,還是不可行?反正我思路就擺這兒了,你的建議呢?」
「我是想說」
莫惟明停了一下,像是沒做好準備。他有些躊躇地搓了搓手,終於伸出指頭來。
「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參與這些事了?」
「啊?」
「至少虞穎的事,別再費心。」莫惟明比畫着雙手,解釋道,「我想這對你來說真的太危險了。尤其你說,要去找皋月君,我擔心——再怎麼說,公安廳的人也曾擅自監禁過你。你還記得嗎?差一點兒就有危險了。你和他頻繁往來我很擔心會不會有新的麻煩,那個人歸根到底,是不可信的。」
「是、是這樣嗎」梧惠稍有些理解了,「你擔心我,我是很感謝的。但是讓我徹底撒手不管,我做不到。她出事的時候,我明明在場,如今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小惠,你聽我說,」莫惟明站起來,「不是讓你完全不要干預的意思。你可以幫我梳理思路,或者提供各種意見。至於和那些人接觸,還是我去吧,你別再和他們中的任何人往來了。因為我已經想明白,成為星徒,是我的意願,跟你無關。一開始這一切就跟你毫無關係如果你出什麼事,我會無法原諒自己。我不能因為我的一意孤行牽連無關的人。」
梧惠沒有說話。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有點奇怪。你之前怎麼不考慮我?你在瞞着我什麼嗎?」
「我不想你出事。」
莫惟明直直看着她。梧惠與他對視良久,終於嘆了口氣。她大概能明白,莫惟明至少是不會害她的。他這種反常,或許的確隱瞞了什麼,但大約確實是為她好的。
「我明白了,」她妥協道,「我會考慮的。」
莫惟明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謝謝你」
這三個字大抵是真誠的,他臉上的笑不再生硬,而是發自內心。就連離開梧惠家門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目送他走下樓去,梧惠搖了搖頭,哀愁地閉上了門。
一回頭,她正對上莫恩的臉。
她險些尖叫出來,莫恩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會一直沒走吧!」
她儘可能壓低聲音,生怕莫惟明還能聽見。而莫恩擺出一副「這不是廢話嗎」的表情,又讓梧惠給讀懂了。
他開口了。第一句話就險些讓梧惠暈了過去。
「他在趕你出局。去緋夜灣——儘快。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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