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夫以丹陽兩千騎兵疾馳兩百餘里,卻沒能追上敵國叛逆,唯有等待下次機會。」皇甫嵩在親衛的攙扶下爬上了自己的戰馬,提聲道,「既然沒有追上,便回丹陽去吧。」
我在馬下朝他拱了拱手。
皇甫嵩沒有看我,只有馬蹄聲回應了我。
伴隨着一接連不斷的聲響,來自江北的船隻陸續靠岸。
我拉着海棠的手跳上了船,並肩坐在了船邊,看着水手們升起風帆,看着江風吹滿帆布,看着越來越遠的南岸河灘,看着身下和周圍的船隻如箭一般在江面上滑行。
「我真是個任性的君王。」我看着腳下不斷盪起的波紋,自嘲地笑了笑。
海棠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是我讓你為難了?若是海棠身份入不得王宮……」
「不不不,」我握住了她的手,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想得開,剛剛還拒絕了我,現在卻在考慮如何進入我的王宮?」
她光潔有若瓷器的臉頰上頓時騰起了一絲紅霞,嗔道:「難道你要反悔不成?」
「我要是反悔,你會不會把我一腳踹進這滾滾長江之中?」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我仰天而笑,扶着船邊長身站起,朗聲道:「一輝,筆墨伺候,我詩興大發了!」
「王上……」梁聰一臉愁眉苦臉,「我們是潛入敵境來救海棠姑娘,臨行匆忙,小人實在沒有準備紙筆……」
我不禁啞然,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坐在另一條船上的拓拔野頂着江風高聲道:「何不以船板為紙,刀劍為筆?」
我又是一愣,而後朝他笑道:「拓拔,你還真是個妙人!」
說干就干,典韋和梁聰立刻徵詢了水手們的意見,從船艙里抬出了一片備用的木板。
我輕輕在這片長兩丈、寬兩尺、厚三寸的木板上敲了敲,實木材質,相當厚重,即使以十成內勁,也很難將它一指刺透——我說的是那種類似「六脈神劍」的動作。
「你的劍。」海棠將之前一直掛在自己腰間的斬岳遞向了我。
我搖了搖頭,揮袖在木板上一拂,右手食指輕輕按下。
「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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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談中。」
這首詞字數寥寥,我以指勁緩緩寫來,初時仍有艱澀之意,但寫到第三句時,已覺得漸漸轉為流暢,寫到最後幾個字,更是文不加點一氣呵成。
寫完之後,我才注意到兩丈長的木板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我在詞尾處比劃了一下距離,揮掌將木板從中斬成了兩截,而後在空白的木板上繼續創作。
「問世間、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
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
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
渺萬裏層雲,
千山暮雪,
隻影向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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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路,
寂寞當年簫鼓,
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
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
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
為留待騷人,
狂歌痛飲,
來訪雁邱處。」
這一首詞字數較多,寫到後來,體內的真氣幾乎是不受控制一樣從指間噴涌而出,只隨着我腦中的詞意揮灑自如。
待得一詞寫完,我再次一掌砸下,將這一丈多長的木板分成了兩截。
幾乎沒有思考,第三首詞已經落在了木板之上。
「千古江山,
英雄無覓,
朱恭偉處。
舞榭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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