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信上說些什麼?邵宣也見狀問。
一些他做不到,卻想讓我幫忙做的事情。拓跋孤道。眼下倒還未須勞動邵大人。
邵宣也一聽「大人」二字,便要說什麼,拓跋孤又道,青龍教尚須在此逗留,你不如早點啟程,免得被說成不遵上諭。
教主是否有點誤會——有些話只是那欽差隨口之語,邵宣也說到底,亦不過是江湖中人,必不至棄下諸位先行離去。
我倒沒那個意思。拓跋孤口氣似很冷淡。朱雀已死,我與明月山莊已無盟約在身——邵大人的前程,也便與我無干。
邵宣也倒當真是一怔,隨即道,好,既然教主如此說,我也不能不識趣。待我的人略作休整,便到東面一百里,再行紮營!
卻不防角落裏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你若離了青龍教單獨上路,那麼恐怕難以活着回去明月山莊。
你什麼意思!跟在一邊的姜菲已上前兩步,怒視着這個陌生面孔的瘦削男子。說話的人是瞿安。
我是好心提醒。瞿安的語調仍是平平的。邵大俠雖然亦出了力,但這次朱雀伏誅之功是全數歸於他,照我看——如果邵大俠不是原本就知情,那就是其中有陰謀。若是後者,這一封賞,想來是禍非福。
拓跋教主想必正是看穿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才執意要在此將盟約斷絕吧?
原來如此。邵宣也冷笑了聲。原來霸道如青龍教主,遇上朝廷之人,亦會變成縮頭烏龜。
你說什麼!?拓跋孤盛怒,周身空氣都隨之一熾。便當此時聽帳外忽有人疾跑而至,大聲道,莊主,不好了——那個——俞瑞不見了!
不見了??邵宣也吃驚之下,眾人也均是一驚。他抽身出營,便向暫押俞瑞之處而走,只見營外四名守衛被點,此刻才剛剛由兩名莊中高手解了穴道。
怎麼回事?他問道。
是……是俞瑞自己出來,將我們極快地點倒,然後便逃了。一人道。我們亦呼喊不得,加之——方才人都涌去那面,也沒旁人來幫忙。
他怎會出得來?邵宣也道。不是叫你們鎖住他麼?
明明是鎖住的。那守衛無辜道。
難道又是那三個人搞的鬼?邵宣也道。莊中潛伏了如此三個非常人物,我竟都未察——但以立場來說,他們該不可能救走俞瑞才對——
其實嘛,我倒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
說話的是邱廣寒,在另一邊,她的營帳里,周圍並無明月山莊諸人。
你知道?顧世忠看起來有幾分氣急。
邱廣寒看了瞿安一眼。非要我說麼?……與你有關吧?
為什麼與我有關。瞿安看起來極是無辜。我適才有離開過此地麼?…
適才是沒有,但是……之前幾日,你總有活動的時候。以你的身手若有心放他,騙過幾個看守又非難事。你只消將他身上束縛去除,他尋到像適才這般好機會,自然便可逃脫。
但可以這麼做的人有很多,為什麼要說是他?凌厲道。難道只因為我們父子昔日與黑竹會這段關係麼?
方才你不在這裏。邱廣寒道。朱雀在外面說到要的第二人是俞瑞的時候,卓大哥和瞿大哥都好像有點吃驚,好像對於他人在我們手中之事並不知情。問題就在於——卓大哥不知情,是不奇怪,可是瞿大哥與你既然與俞瑞有那麼深的關係,你們近日父子相見又常在一起,我不信你會沒告訴過他俞瑞被捉的事情,不信他不知情——他假作驚訝不知的樣子,難道不是想掩飾什麼?
凌厲看了瞿安一眼。
你確實與他說過的,對麼?邱廣寒追問。
真的是你放走的?凌厲看着瞿安。
瞿安已經沉默不語。
這樣也好。凌厲苦笑。也曾欠他許多,便當作一筆勾銷,只是明月山莊那裏,不好交代。
倒也沒什麼不好交代的。邱廣寒道。畢竟人是你捉來的,邵大哥原是欠你個人情,現在——亦不欠他什麼。
凌厲低頭,並沒看她的眼睛,隔了一忽兒,轉身向拓跋孤道,朱雀神君雖死,但冰川之中尚有他的餘黨,還有慕容荇……
此來只為朱雀神君。拓跋孤打斷道。慕容荇的事情,延後再說,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啟程回青龍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