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一人已展開一捲軸開始念,卻見白霜沖了過去,欲行撕鬧。
拓跋孤仍是一把將她抓了回來。他雖從不懼任何人,亦知曉宮中之人惹不起,自然也不欲白霜此刻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
』聽那人道,朱氏遺孽叛君欺上,罪不容誅;邵宣也誅賊有功,官復原職,另賞金一千兩,白銀五千兩,綢緞八百匹。
假的吧。那壁廂邱廣寒低低向身側瞿安道。
人卻未必不是皇帝派來的。瞿安顯得很沉靜。混在明月山莊人之中,除掉朱雀,最後功勞非要安給邵宣也——意思就是說背後確有人撐腰,但如果有人要尋仇,找邵宣也去就是。
接旨完畢,三人中為首之人方始拍拍邵宣也的肩,道,你倒不認得我了?以往與令尊大人還有過些來往——這逆賊我們已找了多年,倒是多虧了你,前些日子聽說你要來此,便知你有了線索——嘿嘿,果然在此將他擒獲!
說話間一人忽然輕輕啊了一聲,道,朱雀呢?
≮人一起向後看去,只見已沒了火光,山石後只有卓燕灰頭土臉地走出來。
白霜顧不得什麼已沖了上去,道,神君他……
死了。卓燕垂首,不再多言,只默然向營帳處走去。
白霜雙膝一軟,強自撐住了,便要去看。拓跋孤又早一把拉住了,拖了來交給蘇扶風。
那信你也看了吧?他看了眼蘇扶風。知道為什麼帶着她?
蘇扶風點頭。知道。便將白霜用力扭住,不令她掙脫。
在這裏了。一名欽差已在山石後發現朱雀的屍體。燒成了焦炭,還用帶回去麼?
白霜聽到「燒成了焦炭」五個字。已抵受不住。暈了過去。
這幾名大內高手之手段。倒一時令人莫敢多言——想像下若方才那機關用在自己身上的後果,人人都是不寒而慄。
可是,不對啊。凌厲忽地喃喃地道。如果他死了——他怎會死?他死時不是應該有寒意反噬,他自己又重獲新生麼?
誰說沒有呢?身後一個聲音啞啞地道。
什麼?凌厲回過頭來。說話的是卓燕。他此時才發現卓燕身上傷痕累累,似又受過什麼新傷,竟有血跡又透衣而出。
你……還好吧?他不安地問了一句。
你說呢?卓燕很是疲倦般地低語。
難道是……是他瀕死之時的寒意反噬又……傷到了你?可是他為何……
看起來又是着意控制了。蘇扶風道。不然別說卓燕本有那麼重的傷,便是沒有,現在至少也要跟柳使一樣體無完膚了才對。
所以他沒逃脫。卓燕語氣低沉。若當真全力而為。他應會無恙——死的是我。
邵大人,我們這便要帶朱雀之屍身回去復命,按旨所說,你也一併前往吧?一名欽差在不遠處說話,聲音宏亮。
我……人數眾多,怕耽誤三位行程。邵宣也略顯推脫。
我們先走也好。另一人道。反正亦不差這幾天。不過邵大人回朝為官,江湖莽流,便不要為伍了。
我理會得。邵宣也敷衍。
見了那邊幾人道別之景,凌厲二人又回過頭來,卻見卓燕已先到營帳之中了。瞿安正扶着他問些什麼。
真奇怪。蘇扶風道。卓燕這麼聰明的人,怎會想不到朱雀這般不死之身。自己上去救他反是障阻?
那是因為你們知曉朱雀的武功之秘,他卻不知!帳中瞿安聞得,開口相答,可語調極似不悅。…
是了。蘇扶風恍然道。卓燕並未見聞過那心法秘笈,定然想不到世上還會有這樣一種兩條、三條性命的武功,自然會以為朱雀必死而去救人。
但是……身邊的凌厲欲言又止。
怎麼了?蘇扶風道。
沒什麼。凌厲低頭沉思。
因為,在他看來,世上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也不該難得倒卓燕,何況朱雀起死回生之景,他分明亦是親見。
拓跋孤、邵宣也等人也俱都向此營帳而來。卓燕已然躺下了,舊傷的迸裂與新傷的衝擊,令他好不容易略微恢復的元氣又悉數潰退。
蘇扶風將白霜也扶至一邊躺下,伸手入懷,將適才之信拿出,還給了隨後進來的拓跋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