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得不再割了一刀,方才又流出血來,強行灌入那人口中。凌厲卻發着呆。那一句「你果然與他很像」,終究是讓他覺到了蹊蹺,他像是忽然恍然了什麼,臉色已有些變化。
忽然邱廣寒「呀」的大喊了一聲,跳起身來。凌厲一個回神,才發現有血自那黑衣人身下流了出來——那黑色衣服原來早染滿了血——那柄短刃不知何時,已被他深深插入自己腰間。
你……你何須作此自裁,我沒想要你性命!凌厲驚道。
黑衣人面上青紫與黑氣退去了少許,氣息卻更見虛弱。他微微一哂。你也是殺手,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的……
也未見得要死啊!你若真如此看重任務成敗,那先前早有機會取我性命,又何苦非要與我決此高下!
黑衣人臉上仍然輕笑着。你……你難道還沒猜到我是誰麼……
我猜到了,但正因為此,我有更多事情要問你!我方才問你的那些,你都沒有答;還有,他又去哪裏了?你為什麼……
他扶着他的身體,卻只見他搖了搖手,顯然,沒有了力氣。這閉目的沉默持續了好久,才聽他喃喃地道:
你……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
手重落回地面。地面上,染滿了他止也止不住的血。
凌大哥,他……
凌厲卻突然回身抱她。你別看了,回去,等我一會兒。
他……
凌厲沉默。他知道,他死了。這深深的一刀,不是他可以解救,也恐怕,不是任何人可以解救。假若一個人一心求死,他又能夠怎樣呢?
你先回去吧!他還是這樣對她說。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也許是太久沒有比試,所以忘記了,比試,就可能有這樣的後果。
你的傷要緊麼?等他回到屋裏,邱廣寒才問。
凌厲只是搖頭。
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了?邱廣寒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
我猜得到。凌厲道。他說我跟一個人很像——而且,他說「果然」,就是說,有很多人都說我跟那個人很像。這樣的人只有一個。
他停頓了一下。黑竹會以前的金牌殺手,叫瞿安。
他說你像那個瞿安?他認識他?他是黑竹會的人?
他偏偏不是黑竹會的,所以他只可能是一個人。
是誰?
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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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是誰?
邱廣寒沒有這樣問,雖然她很想問。她看看他的臉色,沉默起來。她不知道所有的故事,只知道,明明一個本來要殺凌厲的人敗陣反為凌厲所殺,她應該感到的欣慰或輕鬆卻也全然沒有。…
別這樣啦。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去煮湯給你喝好麼?
你讓我靜一靜。凌厲低頭,望着桌面。
她輕輕一愕。他叫她讓他靜一靜。她似乎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過,她不在意。她站起來。那我正好去弄吃的。她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劉景,那個昔年的淮南會第一殺手,和後來的第一殺手左天明一樣,雖然不是他凌厲親手所殺,卻終於都因為追殺他而死了——然而劉景與左天明不同,這也令這件事中,有無數的蹊蹺和疑問,只是他卻一樣也沒有解答,就匆匆選擇了自決。
早在長劍劃破劉景的皮膚之前,他就已經中了劇毒。這與傳說相符——劉景從多年前起,就因慢性毒藥的緩緩發作,而再難以與人動手。可是他又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此,並且動起手來,仍然不輸一流高手?
這是第一個疑問,只有一半能想得通——傳言裏的中毒是真,但不能動手卻是假。只是,凌厲也記得,他方才說,他本就活不長了:他明白自己早已病入膏肓;莫非他早就抱着必死之心來的麼?莫非他本就沒打算殺死凌厲?
那麼,這就是第二個疑問:他為什麼來?也許,真的是受了命令;又也許,只是為了與凌厲一較高下,而這樣做的理由只是因為他像瞿安,那個十四年前曾與他較量過的金牌殺手?
如是而生,又有更多疑問。十四年前一戰結果為何?瞿安究竟去了哪裏,是死是活?這兩個疑問的答案,黑竹會的大哥俞瑞也始終不知。如今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