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狗子看到沉睡的胖子,馬上給皮子打了電話,要求皮子發來關於那個墓穴的資料,很快皮子便發過了那個墓穴的資料,原來那個墓穴並不是個單純的墓穴,這個墓穴曾經是一個城堡,然後等城堡沉下去後,便出現了墓穴,所以墓穴的周圍有很多柱子,關於那個城堡,皮子沒有找到太多的資料,只有一篇文章,好像是城堡的朋友寫的,不過讀起來如同是恐怖小說一般,文章是這樣的:

    那年秋天,一個陰沉、昏暗、岑寂的日子,烏雲低垂,厚重地籠罩着大地。整整一天,我孤零零地騎着馬,馳過鄉間一片無比蕭索的曠野。暮色四合之際,令人憂傷的厄榭府終於遙遙在望。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一瞥見那座建築,心靈就充滿難以忍受的憂傷。說難以忍受,是因為往常即便到了荒蠻之所或可怕的慘境,遇到那種無比嚴苛的自然景象,也難免有幾分詩意,甚而生出幾分喜悅;如今,這股憂傷的感覺卻總是揮之不去。我愁腸百結地望着眼前的景物。

    我望着孤單的府邸和莊園裏單一的山水風貌,望着荒涼的垣牆、空洞的眼睛一樣的窗子、三五枝氣味難聞的蘆葦、幾株枯木白花花的樹,愁苦得俗世的情感已無法比擬,只有與染阿芙蓉癖者夢回以後的感覺作比,我的心直翻騰,還冷冰冰地往下沉,淒涼得無可救贖,任是再有刺激人的想像力,也難說這是心靈的升華。究竟的怎麼了?我思忖起來。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我在注目厄謝府時如此不能自控?這是個破解不了的謎。沉思間,模糊的幻想涌滿心頭,卻又無從捉摸。我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圓其說罷了——簡單的自然景物湊在一起,確實有左右人情緒的力量,但要剖析這種感染力,即便費盡心機,也是無跡可尋。我思量道,這片景物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只消在細微處佈置得稍有不同,帶給人的那種悲傷的感覺,可能就會減輕,或許會歸於消泯。這種念頭一起,我策馬奔至山中小湖的險岸邊。小湖就傍着宅第,湖面泛着光澤,卻一絲漣漪都沒有,黑黢黢,陰森森,倒映出變形的灰色蘆葦、慘白樹幹、空洞眼睛一樣的窗子。我俯視着湖面,渾身顫抖,比剛才的感覺還要奇怪。


    然而,目前我還是打算在這陰沉的府邸作幾個星期的逗留。這個城堡的主人,蘇安心是我兒時的好朋友。我們有好多年沒見過面了。可最近,我收到了一封從本國一個遙遠的地方發來的信——是他寫來的,信寫得很急切,還非要我親自去一趟。在他的親筆信里,顯然透着股的神經不安的味道。他提到自己患有嚴重的疾病——是讓他備受折磨的精神錯亂,還說,真的很想見到我這個最好的朋友、惟一的知己,能跟我快活地呆上一陣子,病情便會減輕云云。全信如此這般說了很多。他的請求顯然出於一片真心,讓人片刻都不能猶豫。於是,我馬上就應邀動身了。來是來了,我卻依然認為,他的召喚真是蹊蹺得緊。

    我們雖然是童年時代的密友,可我對這位朋友確實知之甚少。他總是有所保留,這都成了他的習慣。不過我很清楚的是,很久以前,他的先祖就以多愁善感聞名。多少年來,這一特點總是經由高貴的藝術品體現出來;最近,則表現為舉辦一次又一次慷慨卻不張揚的慈善活動,迷戀上音樂的複雜性,而不是熱愛其一致公認、一聽即懂的美。我也知道一個異乎尋常的事實,蘇安心事他的中文名字,他是個混血,父親是外國人,母親則是中國人,而他的父親是個公爵雖歷來受人尊敬,但卻從未有過不衰的旁系子孫,換句話說就是,這個家族屬於一代單。、

    我上面說過了,俯視湖水這一略帶幼稚的舉止,只是加劇了早先那種奇怪的憂傷。無疑,這迅速瀰漫的迷信感——何不就稱之為迷信呢?——只會益發濃重。我早就曉得,惟有心裏胡思亂想,才會覺得恐怖。這是個荒謬的定律。或許正是這個緣故,當我不再看那些水中倒影,再度舉目望着府邸時,我的心裏就生出了奇怪的幻象。那幻象是那麼荒謬,真的,我提到它是想說明折磨人的種種思緒有着何其強大的威力。我這麼胡思亂想着,竟然當真相信整座府邸和整片莊園都彌散着一種氣息,連同附近一帶都沾染了這種氣息。這氣息與天空中的大氣迥然不同,而是從枯木、灰牆、死水中飄散而出,陰沉、遲滯、灰撲撲的模糊難辨,像瘟疫一樣不可思議。

    我抖落掉心中那些只能說是夢幻的念頭,更仔細地端詳這座府邸



一百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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