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嫤走進福寧堂的時候,福寧堂的花廳里斷斷續續的傳來說話聲和女子偶爾爽朗的笑聲。
林嫤問丫鬟紫蘇道:「祖母這裏有客人?」
紫蘇笑着回答道:「是呢,是長宣侯夫人。」
林嫤皺了皺眉,有些訝異。因為當初長宣侯世子鬧着要娶林苧的事,長宣侯夫人跟李氏不說鬧翻那也是差不多了,兩家多年不來往,她實在不明白長宣侯夫人怎麼又上門了。
紫蘇大概是看清楚了林嫤臉上的疑惑,湊過去悄聲的道:「長宣侯夫人上門是來做媒的,她上門想為他們侯府二房的符五姑娘與四少爺說媒。」
林嫤更加詫異,符五姑娘她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符家二房的嫡出吧,林承剛說的好聽點是庶長子,真算起來,他是外室所生,生母並無名分,連庶子都算不上。正是因為如此,林承剛和林婼的親事才一直不尷不尬,不上不下的放在那裏。
不過她想到最近絡繹不絕上門做媒或提親的人家,又覺得不足為奇。
紫蘇也是笑着跟林嫤玩笑道:「你說這些夫人們真好笑,您知道嗎,昨天竟然還有位夫人想上門為她兒子求娶六小姐。六小姐才幾歲啊,而且她兒子也才八歲。」
其實大家都知道,林府變得這樣炙手可熱起來,都是在林嫤定下為後的事情之後。從前林憲還活着的時候,林家也炙手可熱,但自林憲去世後,朝中內外的人都覺得新後一立,太子的儲君之位變數太多,特別是生有二皇子的吳貴妃看起來對繼後的位置勝券在握,林家的情勢有所減淡。
所以此時紫蘇雖然是在諷刺那些附炎趨勢的人家,但同樣身上也隱隱帶着一股驕傲。
林嫤笑了笑,道:「既然祖母有客,那我先去後院看看外祖母。」
按理說有客人來,她應該前去拜見。但如今她的身份,去了只怕會沒完沒了了,她不耐煩應付她們,還不如暫時避開。
紫蘇也明白林嫤的意思,道:「四小姐您去吧,等太夫人這邊會完了客,奴婢去叫您。」
林嫤點了點頭,然後去了後面的院子。
莊老夫人正躺在院子樹下的搖椅上曬太陽,嘴裏哼着一首調子。林嫤聽過這首調子,莊氏有時候高興起來也會哼,好像是林嫤的外祖父當年當山寨頭子的時候,一首在山寨中傳唱類似寨歌這樣的曲子,不怎麼文雅,但勝在調子活潑。
莊老夫人見到林嫤進來,笑着對她招了招手,道:「元元,快進來,快進來。」
林嫤笑着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笑着道:「外祖母剛剛哼的是什麼歌,也教我唱唱。」
莊老夫人道:「那可不行,這曲子可不雅聽。」
她躺在搖椅上看了林嫤一會,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感慨道:「一眨眼,你都這麼大了,也要嫁人了。」她說着用手比了比,接着道:「你剛出生的時候,只有這麼點大小,你娘生你的時候有些不順,你爹和你娘也剛和好,祖母可擔心你了。一邊擔心你爹和你娘又鬧起來,另一邊又擔心你養不活,還怕你養活了身子骨又會不好。但沒想到,你是個爭氣的,不僅健健康康的長大了,還比任何人都懂事。我知道你娘的性子,有時候擰起來也是讓人氣不打一處來的,要是沒有你在中間轉圜,你爹和你娘未必有如今的日子。」
林嫤佯裝生氣道:「外祖母,您說什麼呢。娘哪有你說的那樣壞,而且你看爹爹,現在可心疼娘得緊,什麼事都讓着娘,爹和娘能像現在這樣好,還是爹最大的功勞。」
莊老夫人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爹現在也是個好的。」
現在是個好的,那也就是說以前不是個好的。
林嫤抿着嘴笑了笑,只怕外祖母心裏還為以前父親辜負母親的事有所怨言。
林嫤還想說幾句話逗莊老夫人開心一下,結果這時候外面丫鬟來報:「莊二爺來了。」
接着是一身青衣的莊二爺走了進來,林嫤站起來,給他行了個家禮,喚了聲:「二表舅。」
莊二爺連忙側身避開,然後輕作了個揖,也道了聲:「元元。」接着才又轉向莊老夫人,作揖喊道:「姑母。」
林嫤想他是有話要和莊老夫人說,便道:「二表舅,您跟外祖母說說話,我去給你們燒點茶來。」
莊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