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一踏上廣州的土地便愜意的深呼一口氣,將自家的行李抱上他們的馬車。
顧景雲則與寶來號的賀掌柜作別。
賀掌柜遺憾道:「顧公子真不去賀家的別院嗎,那裏距離貢院很近,一帶住的全是趕考的學子,顧公子交流功課和赴考都方便得很。」
顧景雲婉拒,「去年來參加院試時便與同科約好了,實在不好再打擾賀掌柜。」
賀掌柜只能惋惜的目送他們離開。
賀家在瓊州是最大的商號,但在廣州就排不上名號了,勉強排進了前十。
顧景雲少年成才,要是能跟他再進一步,與賀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的目光似有似無的掃過一邊正親昵撫摸馬脖子的黎寶璐,顧景雲走到她身邊,低聲與她說了兩聲便被她扶着上了馬車。
倆人站在一起並不像夫妻,反而像主僕。
但賀掌柜並不敢小瞧黎寶璐,去年她敢獨自一人來與他敲定顧景雲的行程,而且看顧景雲與她說話時,眼中總是不自覺的帶上兩分柔意,此時顧景雲更是直接坐在車轅上等她。
車轅一向是下人所坐的位置,有身份的秀才誰會如此屈尊降貴?
可不論是去年,還是現在,他看到的都是倆人並排坐在車轅上。
只是不知這位年幼的小顧夫人能否一直佔據顧景雲。
賀掌柜目送倆人的馬車消失在人群中才收回目光,二管事一直候在一旁,見賀掌柜回神,忙上前一步低聲道:「掌柜的,府里適齡的小姐不少,若顧公子考中舉人,讓小姐嫁入顧家倒也不虧。」
說是嫁,但其實就是給顧景雲做妾。
但賀家是商戶,送家裏女孩做妾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顧公子年紀太小了,他現在與顧夫人伉儷情深,只怕會適得其反,」賀掌柜淡淡的道:「再等等吧,只要我們與顧公子的來往不斷,機會就一直存在。」
他頓了頓道:「與瓊州布坊的生意精心些,顧公子雖沒明說,但這門生意應該全是他的,張一言不過是代他管理罷了。」
不怪賀掌柜看不起張一言,張一言不僅是罪籍,他資歷也不夠,在賀掌柜面前就跟剛出生的嬰兒似的。
被惦記的顧景雲徑直去了上回他們住的客棧,還未進門,一個白衣儒衫的青年就小跑出來,看到顧景雲哈哈大笑起來,「顧兄弟,我在樓上遠遠的看見便知道是你,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還以為你要踩着考期到呢……」
顧景雲跳下馬車,握手作揖笑道:「趙兄。」
趙寧一把握住他的手,笑容滿面的道:「跟我還客氣什麼?走,跟我回家去。」
客棧的掌柜忙奔出來攔住他,告饒道:「趙公子可別跟小老兒搶生意啊,顧公子,您的客房已經給您備好了,依然是您之前住的那間,您放心,打掃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您在本店的消費一律免費,只求您在這兒住到秋闈結束。」
趙寧便不悅道:「我是顧兄弟同科,我拉着他同住天經地義,談何與你搶生意?」
趙寧去年考上秀才後便在廣州租了一個院子住下,一邊讀書一邊等待秋闈,他那院子挺大,所以才要邀請顧景雲去住。
而客棧掌柜自然不願意放棄顧景雲這個活的廣告,去年顧景雲離開後便有不少學子到他的客棧來住,而今年院試更是有一土豪以十兩一天的房租租下顧景雲曾經住過的房間,如果今年顧景雲再在他的客棧里取得秋闈的好成績,客棧掌柜簡直能看到那銀子直衝他飛來。
所以哪怕得罪趙寧這個學子,他也要把顧景雲搶過來。
顧景雲抽了抽嘴角,扭頭問寶璐,「你想去哪兒住?」
搶人的倆人這才意識到還有黎寶璐這個重要人物,全都巴巴的看過來。
倆人正要再次表白一番,就聽黎寶璐道:「住趙公子那裏吧,你不是愛清靜嗎?」
趙寧大喜。
客棧掌柜失望得都要哭出聲了。
黎寶璐於心不忍,所以扭頭問趙寧,「趙公子,你不是租了院子嗎,怎麼還在客棧里?」
「去年與我們同科考上的學子依然都住這個客棧,我平日喜歡拿了書來與大家一起看,若遇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