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咧嘴一笑,吹了個口哨。
嗷嗚!虎牙一下子鑽了過來,駭的劉備、關羽和張飛三人急忙起身,便要去拿兵器,連他們的手下也是一陣駭然驚呼。
張遼忙阻止他們,摸了摸虎牙,呵呵笑道:「無妨,此是虎牙,正是在下所降服之虎也,隨軍多時,並無傷人之意。」
劉關張這才微微淡定了下來,關羽忍不住驚異的看了張遼一眼,倒是多了幾分相惜敬重之意,而張飛則是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虎牙。
劉備倒是最先鎮定下來,在張遼身邊坐下,他的膽量也不小,坐的離老虎並不遠,只是連連搖頭苦笑:「不想召虎竟有如此之能。」
張飛眼裏突然迸射興奮之色,忍不住道:「召虎,便讓俺與這猛虎大戰一場如何?」
這個好戰分子……張遼咧了咧嘴,有些無語。
劉備看不過去了,黑着臉斥道:「三弟不可如此!」要與一個馴服的牲口爭鬥,縱然是猛虎,劉備也覺得張飛實在丟人。
張飛撓了撓頭,心中興奮卻難以平靜下來,又道:「召虎,你既能伏虎,想必本事不差,我二人比試一番如何?」
一旁的關羽聞言,丹鳳眼猛然一睜,看向張遼,顯然也是對比試大為心動。
張遼連連擺手:「關兄張兄皆萬人敵也,小弟不如,不敢獻醜。」他雖然也頗是心動,但此時猶在險境,哪有功夫與這二人比斗。
張飛是個直爽人,看張遼拒絕,登時大為不悅:「哼!看你也算人物,卻如此不爽利。」
劉備見狀忙引開話題,二人又談及家國之事,劉備認為當以國事大事為先,妻子可先放一旁,至於女人妾室更是不足為道。
張遼卻反對道:「我等所圖大事,最終也是安撫百姓,使百姓安居樂業,而自家妻妾豈非亦為百姓?更是以生死託付我等的百姓!怎能輕易相棄?非大丈夫所為!」
張遼算是巧換概念,令劉備一時難以辯駁。
張飛卻瞪眼道:「大丈夫行事,豈能因小失大?」
張遼淡淡一笑,引用了先賢一句話,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大丈夫立身處世,正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家室難保,何以治國平天下!」
張飛愕然,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隨即又轉換了話題,幾人談及興衰之事,劉備嘆道:「漢室傾頹,先是外戚當政,宦官佞主,發動黨錮之禍,戕害忠良,又有凶臣竊命,使主上蒙塵,如今道德淪落,人心喪亂,備以為,欲安天下,先取人心。唯有行仁義,持忠孝,除賊扶漢,方能人心所向,天下大定。」
張遼卻不以為然,搖頭道:「禍亂根由,在於世家豪強日益壯大,掌控察舉,壟斷朝堂,門生滿天下,引起天子忌憚。兩次黨錮之禍,並非單純的宦官戕害黨人,根源還在於臣權與皇權之爭,天子欲遏制世家日益膨脹之權柄,但可悲的是除卻世家子弟之外再無人可用,只能用宦官。而宦官之輩,見識與心性不足,被世人蔑視,易走極端,一旦掌權,荼毒無窮,又被世家排斥,只能任用地方親屬朋黨,惡性循環,乃至朝綱崩亂。故而,朝政混亂,不在於宦官,不在於外戚,不在於天子,而在於臣權與皇權失衡,若不抑制世家勢力,繼續失衡,便是統一了天下,禍亂也遲早要延續。」
劉備聞言,震驚莫名,細細琢磨着張遼的話,喃喃自語片刻,不由朝張遼一個鞠躬,道:「召虎真知灼見,令備自愧不如,茅塞頓開!」
張遼咧了咧嘴,他說這些便是想轉變劉備的觀念,如果將來他還能割據一方,那一個他,一個曹操,一個自己,或許就是漢末大改革的急先鋒,有兩個陪同的,總比自己一個人面對天下滔滔世家阻力要強的多。
他呵呵一笑,又道:「此是朝政,上層失衡,還有下層,也已失衡。世家豪強兼併土地,又高築莊園堡塢,私藏隱卻佃農無數,自征其稅,日益壯大,反之朝廷賦稅捉襟見肘,災年無力賑濟百姓,而百姓土地流失,難以為生。」
張遼說到這裏,用樹枝在地上劃了圈:「某以此圈喻之,天下土地共十分,人口共五千六百餘萬,其中世家豪強有六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