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正是用餐之時,長安城,董璜的中軍校尉府中,董璜與夫人黃氏正在就餐,一旁陪着兩個婢女。
用餐之間,董璜時不時看向黃氏,倒令黃氏有些羞澀,說來黃氏姿色也不差,但因略顯保守,拙於言辭,平日並不得董璜喜愛,如今突然得夫君頻頻注目,黃氏心中大是歡喜。
黃氏雖然不問外事,但也知道夫君這多半年來一切並不順暢,如今看到夫君似有回心之意,便只想着飯後好生勸慰他一番。
「小君,飯菜怎樣?」董璜突然問了一句,聲音溫和。
食不言寢不語,黃氏不想夫君突然詢問,下意識的應道:「好,很好的。」突然又察覺到丈夫今天好像沒怎麼吃,當即問道:「良人怎麼……」
只是話未說完,就感到腹中一陣絞痛,不由眉頭緊蹙,悶哼一聲。
隨即劇痛陡然轉烈,猶如刀絞,她痛的一下子屈下身子,捂住了腹部,臉色也變得。
「夫人。」一旁兩個婢女見狀大驚,急忙去扶黃氏。
「小君!」董璜眼神閃爍了下,低呼一聲,也急忙作勢起身去扶妻子。
「良……良……」黃氏氣促的喘着氣,面頰痛苦的抽搐着,轉眼之間,她臉色黑青,瞳孔擴散,口鼻滲出了血,她想要伸手去拉丈夫的手,卻突然看到丈夫眼裏怪異的神色,腦海里只閃過剛才丈夫那句關心的詢問,還有今日奇怪的舉止,似乎明白了什麼,眼裏透出迷惘,嘴唇艱難的動着:「良……人……」
喚出這一聲,她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伸出來的手驀然垂了下去,整個人倒在席上,輕輕的呼着氣,眼神也不再看丈夫,卻依舊透着迷惘,還有那麼一絲釋然和解脫。
「小君!」董璜大喝一聲:「來人,有人下毒,速速叫醫師!」
外面董六聽到裏面動靜,也急忙進來,看到主母倒在地上,不由大驚,又看公子董璜,卻是面色猙獰。
府上就有醫師,但等到醫師趕來時,黃氏已經徹底斷了氣,經醫師診斷,確認是有人在食物中下毒,而且是極為劇烈的毒。
董璜二話不說,拔出長劍,將方才陪同用餐的兩個侍女刺死,又厲喝一聲:「將府中庖廚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董六看到公子發狂,慌忙應了一聲,就要出去。
董璜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氣絕身亡的髮妻,看着董六的背影,緩緩道:「準備後事,將夫人厚葬。還有,喚李良來後園見我。」
「喏!」董六急忙回身又應了聲,轉身而出。
須臾,董璜來到後園,後園中早有一人,正是董璜讓董六喚來的門客李良。
「公子。」李良看到董璜,恭敬的行了一禮。
董璜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夫人死了。」
李良眼神收縮了下,卻贊道:「為人所不能為,公子真做大事之人也。夫人一思死,公子便能求娶蔡琰而謀誅張遼,既得佳人,又除大患,何其英明也!」
董璜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李良,汝是丁宮派來的吧?」
「啊?」李良不由神色一驚,忙道:「公子何出此言?屬下聽不懂。」
鏗!
一道寒光閃過,董璜拔出腰間長劍,直接刺進了李良的胸膛。
「呃……公子……」
看着李良不敢置信的神色,董璜面無表情的道:「我本就知道汝是別人派來的,只是丁宮伏法,我才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是丁宮。丁宮做不了的事,我來做,但你到了該死的時候了,陪他去吧,也為本公子夫人陪葬。」
「好一個董璜……我早該走的……」李良臉上露出悔意,氣絕身亡。
董璜拔出長劍,面無表情的擦拭着劍上的鮮血,看向南面:「張遼,汝一個并州子,如何竟敢奴大欺主,壓到本公子的頭上……奪美之恨,弩箭之脅,拳腳之痛,惡言之辱,本公子從未或忘!」
……
司隸校尉府中,一片歡喜,只因今日是「臘賜」之日。臘賜者,顧名思義,就是在臘月賞賜錢物,以備過年之需。兩漢以來就有天子歲末對朝臣臘賜的定例,依照官員等級的不同,「臘賜」的數量多寡不一。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