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汝欺人太甚!」王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張遼面無表情:「王都督,這句話當是本司馬和眾將士對爾所說,爾身為都督,卻幾番算計,上躥下跳,戰場上貽誤軍機,置將士生死於不顧,上算計相國,幸得相國寬宏大量,饒恕於你,你卻不思悔改,下又欺凌家眷,構陷同袍,真是欺我等太甚!」
王方的很多陰險算計,底下人自然不知道,如今張遼就要將他的小人嘴臉和陰險面目,完完全全的披露在眾人面前,讓他徹底失去人心!免得自己將來殺了他,還有人同情。他要讓王方的死成為眾望所歸!
果然,張遼此話一出,不少將士都是愕然,再次看向吐血的王方,他們不知道這個都督竟然暗中鼓搗出這麼多事,算計相國可謂膽大不忠,而構陷同袍,欺凌家眷,則更是讓將士們深惡痛絕,這是軍中最為忌諱的!
行軍打仗,誰願意自己的同袍在背後捅刀子!誰願意同袍竟卑鄙的去對付家眷!一時之間眾將士對王方都是鄙薄厭惡之極。
王方面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二話不說,低頭就走,此時他根本無顏呆在這裏,承受眾人厭惡的目光。
看王方要走,張遼一擺手,四個黑袍執法衛攔在了王方面前。
王方身子一顫,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張遼,咬牙道:「張遼,爾要作甚?莫非要在此害了本都督不成!」
張遼指着那五個被處斬的羌胡兵,看着王方,緩緩道:「他們因都督而亡,請都督將他們葬在軍紀碑下吧,也算盡了同袍之義。」
王方冷哼一聲,轉頭不理會。
張遼看了一眼眾軍,隊列前面蔣奇突然大喊道:「請王都督葬了他們!」
蔣奇一開頭,早已憋不住的眾將士立時跟着大喊起來:「請王都督葬了他們!」「葬了他們!」呼聲如雷,陣陣逼迫。
「無稽之談!」王方惱羞成怒,怒斥一聲,朝眾將士大吼:「誰敢以下犯上!」
他話音未落,身子一個踉蹌,就被張遼拎了起來,一把拋在軍紀碑前,正好落在那五個血淋淋的人頭中間,而王方最親信的伊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王方驚的慘叫一聲,一把打開伊力的頭顱,連忙爬起來,只看到眾將士更加鄙視的目光。
鏗!一把鐵鏟插在王方身前,張遼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王方抓住鐵鏟,咬了咬牙,卻還是不敢動手。他早被張遼的身手嚇怕了,縱然張遼此時受傷,他也不敢有動武的念頭。
王方乞求的看向賈詡:「都尉,還請主持公道。」
賈詡淡淡的道:「張司馬做得,汝為何做不得?找些將士一同將他們葬了吧。」
王方環顧四周,卻見眾將士神情木然,連他那些親信也多是低頭不敢看他,一時之間只感到眾叛親離,咬咬牙,提着鐵鏟自去挖坑了。
……
午後,平縣北鄉,尹氏的小院中,張遼站在那裏看着眼前的小沙盤,手指輕輕比劃着。
沒辦法,他如今站着比坐着舒服。
上午操練完畢後,他回到軍營,傷口上了藥,休息了會,有些擔憂尹氏的情況,便向賈詡告了個假,來到這北鄉看看。
至於眼前的小沙盤,是他綜合楊漢、蔣奇的記憶和左慈探查的情況,堆砌出來的河內郡地勢,主要是河陽縣、溫縣和周邊一帶情況,很是細緻。
沙盤其實古已有之,秦始皇修建皇陵時就曾堆建過皇陵的地形模型,漢建武八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帶地方豪強隗囂時,大將馬援「聚米為山谷,指畫形勢」,已經沙盤用於軍事,使光武帝頓有「虜在吾目中矣」的感覺。
沙盤之所以沒有推廣開來,一來是近兩百年沒有戰事,二來則是地形的勘測太過困難,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個道理並不是說說而已,勘測地形需要大量極為專業的人才配合,而且憑藉這個時代的探測技術和工具,難度確實很高。
以張遼兩世為人的見識,自然更知道沙盤的重要性,他在後世看過地圖和山川河流圖,腦海中對整個大漢的地形有粗略的形象,加上還有左慈可以探查的比較細緻,所以才能繪製出這幅小沙盤。
「張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