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黯星沉,林深草密,適宜躲避追兵。`
離京城已有五十里的山嶺中,襄親王府一行百餘人在將近子時才尋到一處可供容身的山洞,疲倦地紮營休息。
慕容樹卻毫無睡意,既為當前突變的局勢而擔憂,也牽掛着京里的母妃。另外,裴君紹病體支離,微微着熱,他也不放心。
那邊燒開了一壺水,慕容樹端了來,走到山洞最裏面點燃的一堆火旁,關切問裴君紹:「安之,你感覺怎麼樣?」
裴君紹清瘦了許多,這段時間,他為襄親王府的未來殫精竭慮籌謀,身體和精神都受到極大的考驗。原本按照他的規劃,慕容樹通過聯姻能暫時拉攏一些支持者,在朝中真正站穩腳跟,再徐徐圖謀以後。
但沒想到,昨天夜裏突然生的變故,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徜若不是他猜到了這些事情定然出自宗政恪的手筆,而勸說慕容樹果斷出逃,恐怕此時襄親王府也成了瓫中之鱉!
阿恪!阿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與慕容氏有何等大仇,非要禍亂慕容氏的江山?!裴君紹既感到憤怒,又滿心滿口說不出的苦澀。
面對慕容樹關心眼神,他搖頭道:「還是那樣,既好不了,也死不了。`」
說起來,他的心疾之症能有如今比較平緩的表現,還多虧了宗政恪幾次三番送給他的那些珍惜藥物和針對心疾之症的古藥方。
慕容樹便嘆一聲道:「咱們走得太急,若是能將顧老先生也請來就好了。你這身子……不若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等開春以後再去西嶺?」
不錯,他們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吉德妃的娘家西嶺群山。不久之前,裴君紹還接到來自蕭鵬舉的密信,說他的母親和妹妹在西嶺群山已經擁有了一部份話事權,也許可以給慕容樹更多的幫助。
當然,這份幫助不是白給。有些事,大家心領神會,不必明言。慕容樹對此並不反對。他也從裴君紹口中聽說了兩杭蕭氏的那些變故,明白蕭鵬舉想要的是什麼。
兩人沉默下去,片刻,裴君紹幽幽道:「就算來得及。顧老先生也不會跟着咱們走。那天在王府里,他突然提到『紅藏』,我便疑心他是否知道些什麼。昨天夜裏,恐怕就是他托人帶口信,讓我們快走的!」
托晏玉淑的福。慕容樹等人對昨天到今日上半晌生在宮裏的事兒知道了個大概。這些事情也與裴君紹從裴家送出來的消息對上,是可信的。`
撥着火堆里的木柴,慕容樹嘆一聲,苦笑道:「這天幸國,成宗政家的了。也許,背後有佛國撐腰,天幸國的百姓能過得更好些。」
裴君紹不作聲,他一直隱瞞着宗政恪的兩重身份,直到昨天夜裏才先後告訴了祖父祖母以及慕容樹。他心裏有極深的愧疚,徜若將此事早些說出來。也許一些事情就不會生。
不錯!天幸國連續三代君王都是無道昏君,導致百業凋蔽、民不聊生。若是換了人來坐江山,背靠東海佛國,天幸國的民生經濟應該會有所好轉。但,這一切對於慕容氏皇族來說,儼然就是亡國滅種。
可以想像,新生的國度、新朝的帝王,不會允許前朝皇族子嗣繼續存在。幾乎所有國家的開國皇帝,都是這麼做。
慕容樹若不反抗,去重新奪回江山。只能隱姓埋名遠遠逃亡。這一輩子,他都將活在被找到被殺死的可怕陰影里,除了死沒有別的解脫辦法。
「既知如此,何必要逃?」冽風呼嘯。卻擋不住這絲絲縷縷聲音入內。
慕容樹大驚失色,從地上彈跳而起,拔劍四顧,冷喝:「是誰?」
裴君紹身體輕震,緩緩抬眸看向山洞入口,澀聲喚:「阿恪?」
山洞外的守兵手拿兵器。一步一步往洞裏退。但無人敢輕啟戰端,因為來人給予他們沉重如山的壓迫感,他們就連兵器都無法舉起來。
火光搖曳,一個人影慢慢顯現。裴君紹站起身,遠遠注視着那衣着單薄的少女。對於一位已經窺見先天之境的九品上武道強者來說,這點子寒意完全能夠無視。
低頭悶咳兩聲,裴君紹對慕容樹道:「請她過來吧,誰也攔不住她。」
慕容樹努力鎮定下來,揚聲道:「原來是宗政世女到訪,本王有失遠迎,還請進來飲一杯熱茶。」
守兵閃開,讓
第446章成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