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慘遭洪澇重災如今又被疫情陰雲籠罩的清河府與魚岩府,魚川郡的首城魚川府的光景要好上十倍也不止。
更因為清河、魚岩兩府多有達官貴人、富戶豪紳避難於魚川府城,哪怕是晚上,城中大小店鋪、酒樓茶館依舊車馬如流,那些掛着粉紅燈籠的妙處兒更是夜夜笙歌到天明。
魚川府一等一的酒樓名為望江樓,望的自然是魚川大江。有諸多支流分去漲潮的壓力,魚川大江的水位雖也上漲了不少,但一直都在江堤的承受範圍之內。
魚川府是魚川親王的封地,這位親王還是皇子時就頗有賢名,允文允武不說,於政務之上也很有見地。就蕃之後,魚川親王下死力氣將魚川大江位於魚川府城附近的江堤加固過。如今看來,魚川親王真是有先見之明。
望江樓建在魚川大江之畔,三樓的雅間兒都能推窗見江景。今日剛剛入夜,天字一號雅間就來了貴客。
做東之人身份尊貴,乃魚川親王的嫡幼子,封爵清川郡王的慕容松。他請的客人,論輩份是他的堂叔,乃魚岩郡王的嫡七子,封爵禮國公的慕容鋣。兩位陪客的身份也非同尋常,一位是清河大長公主的嫡幼子信國公裴允誠,另一位則是慕容松的庶兄義侯慕容楓。
這四人里,慕容鋣與裴允誠同輩,互為表兄弟,慕容楓慕容松兩兄弟則矮了一輩。但四人年歲相仿、興趣相投,雖然不住同一座城,卻經常相邀廝混。裴允誠家在清河府,早早便隨着清河大長公主避到了魚川府。慕容鋣卻是兩日前才溜到魚川府散心,慕容楓便約了這桌酒席給他接風洗塵。
一時人都到齊,美酒佳肴擺滿桌子,並未叫歌伎唱曲,難得清清靜靜地坐着喝酒聊天。他們四人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又都身具慕容氏的血統,個個兒都是富貴場、溫柔鄉里的風流客。
東家慕容松原先還擔心慕容鋣心情不好,此時見這位小堂叔春風滿面半點郁色也沒有,倒也放下心,卻又有些不解。他便擠眉弄眼地問:「鋣叔,莫不是叔祖找着了?可是在哪個美人兒的香閨待得久了,連王府也捨不得回?」
慕容鋣挾一口菜填進嘴裏,漫不經心道:「沒啊,還沒找到我家那老頭子。這事兒,輪不上我操心。我那些哥哥一個個烏眼雞似的瞪着爵位,老頭子是死是活,他們上緊着呢。」
噹啷一聲脆響,慕容鋣看過去,見桌上扔着一枚極品羊脂黃玉游龍戲鳳圓璧。他眼睛閃亮,一把將這枚圓璧搶到手裏,衝着扔東西上桌的義侯慕容楓道:「楓侄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要啦?每個月可是能支取千兩白銀呢。老頭子對我們這些兒子都沒這麼大方。你不要,我要!」
慕容楓沒好聲氣地翻個白眼,氣哼哼道:「這有個屁用!叔祖說的是好聽,可我上次遣人去你們府里支銀子,那帳房卻說帳上沒錢,讓我下個月去支。如今叔祖找不見,你們府里那嬌滴滴的小美人兒王妃當家,還會認帳嗎?我可聽說了,鋣叔你可又要當哥哥啦!」
裴允誠也在旁邊點頭附和:「就是,我也沒支到銀子。鋣哥,你們府里沒有銀子,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我回去講給我娘聽,我娘都說這不可能。堂舅原先在寧遠府就蕃,聽說現在還把着好幾個剛玉岩礦場,那銀子海了去了!」
慕容鋣這個氣啊,趕情這些傢伙說是給自己接風洗塵,真正用意卻是討債來的。他立時將那枚圓璧狠狠擲在地上碎成八瓣,一個徑兒嚷嚷要走。慕容松慕容楓和裴允誠趕緊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抱住他,好說歹說才把人給留住。
直到慕容松親自倒滿酒,慕容楓布了幾筷子菜,裴允誠給盛了一碗湯,慕容鋣臉上的怒色才消退。
他滋兒幹了杯中酒,嘆一口氣,無奈道:「莫說你們不信,我也不信府里的銀子都長了腳全跑沒了。但這事兒,你們還真怪不到我家帳房和我那個嬌滴滴的小後媽頭上。我家老頭子想成仙都魔障了,搬了大半的庫房去孝敬三清觀里的那個無垢子仙師。如今可好,聽說好些財貨都便宜了那起子衝進觀里嚷嚷着要討公道的泥腿子。」
「府里雖然不至於真的沒銀子,可我家兄弟十幾個,誰也不嫌銀子咬手不是?所以呢,你們想支銀子,除非我父王回來。別說你們了,我好歹也是嫡子,如今想支點銀子喝花酒卻也要看幾個哥哥的眼色。到底不是同母兄弟,防誰都防賊
第五十一章 人倫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