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然接受男子贈送的首飾,貌似不合禮數?不過,這個問題只在宗政恪腦子裏閃了閃,便被她扔出去。旁人就罷了,李懿的東西收下無妨。
宗政恪便接過李懿手中這對墨玉雙鐲,自己套到腕上。李懿又沒撈到機會,不免悵然若失,但瞧見她如冰似雪白皙耀目的手腕與墨黑玉鐲相映生輝,別提有多高興。他忍不住道:「我的眼光不錯吧?」
他的目光灼灼熱烈,宗政恪只覺得雙腕都似乎要被燙傷。她不自在地低咳一聲,垂下衣袖,掩去了纖纖玉手。
李懿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再瞧她淡漠清冷的臉色,心猛地一縮,不知為何竟害怕起來。他臉都白了,手足無措地吃吃道:「我我我……」
他真不想讓宗政恪還以為他是數月前那個無行無賴子!他知道錯了,他不該夜入女兒家的閨房,他真的知道錯了。可他又不好意思再提起那岔,而且過去好幾回,他都似乎有唐突之舉。這可怎麼辦啊?!
見他張惶成這樣兒,宗政恪莫名的心一軟,低聲道:「我餓了。」
「你餓了?」李懿連聲道:「我這就去……這就去把早膳端過來!」
身形一閃,他的人已經衝進了廚房。但等他兩手提着食盒出來,一瞅院子,他又重新沖回去。空着手奔出廚房,他再衝進屋,將那張紫檀黑漆雕花六方桌給搬出來,又變戲法一般地變出兩張配套的靠背椅,這才把親手準備的早膳一一擺在桌上。
「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快嘗嘗味道。若是咸了淡了,千萬要與我說。下次我再按你的口味來做。」李懿殷切地拉開椅子,輕輕地碰了碰宗政恪的衣袖,恨不能扶着她坐下。
宗政恪瞧瞧琳琅滿目一桌子吃食,莫名的,心裏有些異樣感受。前後兩世,掐指算算,這是第一次。有曾經不相干的人精心為她準備吃食。即便在前世。她被淨虛道姑照顧那麼久,也只是喝過道姑熬的藥。她們的吃食,都是淨虛從藥廬的大廚房裏領取的。
主食是枸杞白米粥。熬得濃稠出油,浮着亮光。紅色的枸杞在雪白米粥里沉浮,像是雪地里掉落的白梅,香氣撲鼻。
佐粥的小菜有四樣。涼拌萵筍、玫瑰豆腐、清炒蘆蒿、紅油肚絲,以偏淡的素菜居多。充分考慮到了宗政恪可能的飲食習慣。
只喝粥肯定不行,李懿有心露一手,不僅蒸了一籠雪白精緻的蟹黃湯包和一籠素三鮮小餃兒,還做了四樣偏甜的糕點。另外。他還準備了冰糖銀耳百合雪梨羹,滋養肺經,又有養顏之效。
嬴尋歡曾在信里對他耳提面命。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
。如果她吃慣了某個人的手藝。別人就甭想再成為她的菜。
李懿表示,損友的話有點難以理解。但至少前面那句,他懂了。
宗政恪默默地用膳,吃在嘴裏,暖在心頭。她偶爾看一眼李懿,他根本不動筷子,隨時關注她的眼神。往往她的目光剛投過去,他就已經夾了她想吃的食物送到她碗裏。
李懿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宗政恪不想去探究原因。下意識的,她覺得那會是一個她很牴觸很抗拒的領域。她出自本能地避開,不問不管。
喝一碗粥,每一種點心都嘗了,小菜也都吃了,還喝了半碗雪梨羹。盡了自己最大的誠意,宗政恪放下筷子,捧了李懿沏好的茶,慢慢地品。嗯,茶也是好茶。
李懿這才提筷用膳,風捲殘雲似的一掃而空。見他吃好了,宗政恪便問道:「能不能向你打聽一個人?」
李懿摸摸肚皮,心滿意足,懶洋洋地道:「誰啊?」
「天一真宗,是否有一位道號淨虛的道姑?」宗政恪道,「她是藥廬的雜役道姑,年歲在七十上下。」
李懿好奇地看宗政恪:「你怎會知道淨虛?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
宗政恪微驚,追問道:「怎麼這樣講?」
「話得從頭說起了。你還記得吧,我曾經告訴過你,我與師父在金帳汗國的流沙河裏救起過一個女子。」李懿慢慢道,「後來我們將這女子帶回了山門。因她傷得極重,便將她送進了藥廬救治。」
他憶起,上回說起這事兒,阿恪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痛哭了一場。李懿天生好奇心重,但這件事,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