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秒鐘,羅南的手環重新連上了信號,而這個時候,海面上激涌的海浪和咆哮聲,又掀起了一波高潮,如同耳畔的雷鳴。
大約是他離海面太近了,就在翻湧的海浪上方十幾公分,飛沫水霧轉眼就打濕了他剛換的鞋和褲管兒。與此同時,還有猙獰的利齒獠牙,就在他腳下開合,「嚓嚓」有聲。
那是密佈在海浪之中,挨擠堆疊的畸變海洋生物。
目前這個位置,明顯是海蛇扎堆,一叢叢如茂密的海藻,在海浪中漂流延伸,黑白相間,倒是更加醒目。細看去儘是攢簇的蛇頭,怕不是有幾千上萬條,中間噴出藍綠夾雜的霧氣,看上去就不是好相與的。
羅南皺眉,就看到剛換的鞋褲上,確實已經有被腐蝕的斑痕。
他身形就往上升了一截,但很快又發現,這片區域其實已經是毒霧瀰漫,不只是腳下巨量的海蛇,還有其他類似能力的海洋畸變生物,都加入進來。
哪怕海風勁吹,將相當一部分毒霧吹向了海岸線,但那邊是一片聳立的高崖,以至於毒霧不能第一時間越過去,反而是倒卷回來,在這片近海區域快速堆積。
羅南之前看晨光黯淡,起碼有一半是因為毒霧籠罩所致。
武皇陛下給出的坐標就挺坑的換個人,大概已經與海蛇跳貼面舞去了。
羅南舉目四顧,掃視周邊環境,也是給自己一個定位。
目前他憑空躡虛,孤懸於大海之上,但距離海岸也不遠。從海上黯淡的天光分際,大概能判斷出,海岸線在西邊,正如之前所見,是一片聳立的高崖,然而細看去則是高低錯落,形狀不太規則,最高處大約有三四十米高,最矮處已經被海浪吞沒,還有一部分則是向着大海中延伸,形成較明顯的斜坡。
這片起伏高崖整體上呈現一個半弧形狀,在近海處形成一處不算大的海灣,又像是一個半封閉的破爛容器,此時海潮與其中的畸變海洋生物,便從這些高崖不規則的低處裂隙中撲上去。
高度畸變的海洋生物,哪怕是到了岩石鋪就的陸上區域,也看不出任何不適應,蜂擁而上,越過缺口,往更深處的陸地區域滲透,或是順着斜坡向更高處爬行。
高崖之上,則能看到幾簇熾白的光芒,在陰暗天光下閃亮。
一看就是深藍平台、屬於燃燒者的「格式之火」閃耀的焰光。
如此混亂區域內,「格式化空間」那種規整森嚴的體系,總是格格不入。
很顯然,這就是環印度洋海岸線上新興起來的「奔潮」,高崖上的深藍行者,從暴露的氣機和規格來看,應該是阻擋「奔潮」的軍方人士。
羅南這麼大個人,突兀出現在這片高崖海灣中間,對面顯然也發現了,能感覺到,有主動雷達往這邊照
很不禮貌哈,換個普通人,這一下子就不妙了。
可誰也不會將一個虛懸海面之上的傢伙當普通人不是?
那麼問題來了,「公正首祭」阿達萊特女士在哪兒?
在羅南的感應中,那位就在這附近,在海中某個位置,只是與這些「奔潮」中的畸變海洋生物的混亂氣息攪得太深,錯雜變化,頗是詭異。
什麼情況?
羅南又看了下表,距離他和公正首祭的會面時間,只剩下一分鐘左右了。本質上講,他是一個守時守規矩的好孩子,這種時候還找不見人,多少會有點兒焦慮。
難道還要他再往那邊去,闖進海生畸變種群落中,再謀相見?
偏偏這個時候,六甲的電話又打過來,只是受雷達波影響,信號明顯有些不穩定,再這麼着,手環都要燒壞了。
於是,羅南就朝高崖那邊的雷達安置區域揮手:「停,打電話呢!」
聲音遠遠傳過去,也不是太響亮,可五秒鐘後,雷達波竟然真的偏向了。
那邊人也不傻。
羅南心裏吐槽一句,看手環還能堅持,暗嘆不愧是經分會改造的「強化款」,抗輻射、抗極端環境能力比市面流通的強多了,當下就接通電話。
那邊當先招呼:「羅先生,我是六甲,打擾了。」
說起來,羅南和六甲之間以前還沒有直接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