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嗞!」
羅南打開了幾乎要被他掌心暖熱的啤酒罐,放在嘴邊。微涼酒液沖刷唇齒舌尖,微苦的味道說實話他不怎麼喜歡,圖的就是一個清爽口感。
他同樣需要一個清爽環境。
然而現實總是格外嘈雜混亂,時不時就會生出一些蔓草枝節,糾纏上來。
羅南知道,拉尼爾大主祭從來不是多嘴饒舌的人,他所在的位置也不允許他做一個八卦黨。他主動談起山君,談起山君的「左右手」,毫無疑問是釋放信號。
目前來看,就算不能稱之為「善意」,也可說是實現共贏的「籌碼」。
對面意思大概就是:你給我們造成的麻煩,你解決掉;作為回應,我們也可以和你實現更深層合作,並幫助你提前排雷。
公道地講,公正教團方面做事還是很大氣的,直接點了山君的名,也點出了最核心的信息。
只是他們知不知道,山君在作業途中的心態變化?知不知道山君受到了小丑、高文福和屠格連續的言語和行為刺激,立場已經有了???????????????一些改變?
眼下羅南直接去問山君,後者也有很大可能性坦白……當然,坦白了就等於將相應壓力一併轉移過來。
羅南並不怕負擔再壓沉一點兒,可要是能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也是極好的。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
現在的他,已經不會為了在某些小細節上的堅持,把公正教團這樣一個可能的合作者……起碼是臨時合作者強行推開。
那不是做事的態度。
所以,羅南順理成章地問了,也算許給公正教團那邊一個順水人情:
「左手怎樣,右手又怎樣?」
拉尼爾大主祭平和應答:「右臂還好,如果是左臂,我們擔心,怕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是嗎?」羅南慢慢啜飲啤酒,在背後激烈躁動的背景音下,言語也不緊不慢,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他自己的胳膊和手,還有別人的產權?」
「據我們所知,大約如是。」
「那就很憋屈了。」
大家聊天式地說着荒唐話,又都是理所當然的神氣。
羅南並非故意作態,「左右手」這種事,意外歸意外,卻不具備衝擊力。山君當了他一整天的作業員,如今又在信息鏈網上掛着,形神框架、氣機流轉,哪個不在他眼皮子底下?
是什麼習慣,有哪些異常,可存在窒礙,多少都會了解一些。不點破還好,一旦真捅破了那張窗戶紙,便有種種細節,可堪對應。特別是下午,山君先後對上高文福和屠格,有些話差不多就在嘴邊了。
「在人家的胳膊里參一股,能做到、還喜歡做這種事的,也就是那些人……能說下細節嗎?」
從羅南的語氣中,拉尼爾大主祭大約知道,想取得「震撼性」的成果,是不太可能了,說法倒是越發謹慎:
「我方不是當事人,有些事情也是道聽途說。只知道,與他當年力戰骷魔王,留下的舊傷有關。」
「骷魔王……那就是十年的事了。」
「當時,山君確實傷重,圈子裏都說怕是回天乏術,最終還是天啟實驗室那邊,給出了治療方案。」
「李維?」羅南終於還是講出那人的名字,這種事情牽扯到李維,當真是一點兒都不值得奇怪。
拉尼爾大主祭則有意無意繞開了這名字:「事後,山君確實重傷痊癒,實力無損。但聽說,天啟實驗室那邊,使用了特殊技術,或不成熟,需要長期維持。」
「所以山君實際上是當了小白鼠?而且還有人身依附?」羅南不介意搞一些猜測,但有些關鍵環節還是要問清楚,「既然山君有這種情況,貴教團又是怎麼與他合作的?」
「自然是山君主動要求。泰勝並不知道裏面的曲折。」
不管真不知假不知,「搜救犬」都沒有插話的資格。
羅南又置疑:「可實行起來也沒有受到阻礙。」
「那是因為,與山君的合作得到了那邊默許之故。項目中,屠格先生願意提供『暗面種』,就表明對該項目的支持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