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純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
他那位老父親,與天照教團合作?
有沒有考慮過收益和代價相匹配的問題?
在鄧純所見的世界中,收益和代價互相匹配,其實是極其罕見的情況。特別是上位和下位的「合作」,大部分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換你真金白銀的付出,乃至於買命錢。
否則,上位何足以立身「上位」?
他那位老父親,在湖城耕耘多年,與高文福為友,形成了堪稱龐大的利益共生體,要說也夠了不起了。然而一朝變故,轉眼就給清出湖城,一生積累,都可能化為烏有。
幾十年來,與高文福朝夕相處,利益糾纏,到最後都不免如此,「上位」與「下位」匹配之嚴苛,可見一斑。
那麼,鄧允唯老先生,又哪來的底氣,與天照教團,與真神、教宗談合作呢?
這時候,鄧純無比希望,如果他設想為真,遠在湖城的高文福高大執政官一定要參與進來,有那麼一個「共謀」的機制在。
這勉強還能達成一個平衡。
如若不然,「獨走」的鄧允唯是絕沒有可能達成那樣一種匹配的。
鄧純這麼心焦,倒不是說他擔憂那位正在琢磨怎麼消化子子孫孫的老父親,而是說他對老父親如何支付代價、支付怎樣的代價高度敏感。
理想狀態下,他那位老父親家大業大,怎麼支付代價是他自個兒的事,與鄧純無關。
可如今呢,至少從表面上看,老頭
子差不多全靠着醫療團隊續命,又被趕出湖城,偌大產業如何歸屬,到現在還沒折騰明白手邊上可就只這麼一艘飛艇,還有這飛艇裏面的子子孫孫。
而且,鄧純心中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正在快速滋長蔓生:
若完全站在鄧允唯老先生的立場上,搞清楚預期的收益目標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僅僅是為了延續生命,按照預定的路線前往洛城,那還好說。老埃爾斯珠玉在前,只要是願意給鄧允唯和高文福面子,再有幾個人形血庫、基因庫,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可這樣,就完全用不到和天照教團這邊,尤其是和真神、教宗打交道。
而若他那位老父親,心中所想所願,並非遠非如此呢?
鄧純坐在床沿,伸手搓臉,在這一刻他隱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飛艇上那間最核心的搶救室里,在那場「交心」對話中,鄧允唯老先生蘊藏在「雞犬論」的一句話:
生而有靈,不能總當雞犬。
是了,老頭子這把年紀,恐怕早已經厭煩了「得道之人身邊雞犬」的生活。
在他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必須要用禁忌的技術去獲取生命更多可能的時候,他真的要去重複過往幾十年的那種雞犬生涯嗎?
哪怕續命成功,遠離了湖城家鄉,到人生地不熟的洛城,去重新打拼然後獲得和以前同樣、甚至還有所不如的體驗――還有什麼意思?
設身處地去想,你已經在
彌留階段,隨時可能一命嗚呼,如果有機會、有條件,能夠追趕上一直羨慕的高文福的步伐,在「成己」這條路上奮力一躍,使之化為現實
會去做的,毫無疑問。
問題在於,他那位老父親,有這個資格嗎?有這個資源嗎?如果真有這條路,輪得到他嗎?
放在昨晚上,鄧純會果斷回答:
痴人做夢。
可如今,在內部論壇上有關於百峰君的多重信息呈現之後,他不可避免的會把這些東西都考慮進去。
機會和條件,貌似也能夠拼湊出一些。
從最理想的情況看:鄧允唯是渾敦教團的主發起人,從頭到尾都是深度浸潤在教團體系裏的。
論與百峰君的密切程度,要比天照教團扔過來的眼線深入太多了。
如果老頭子這次離開湖城,並不是「獨走」,而是與高文福有着默契甚至於共謀,還獲得了那個老埃爾斯的支持,與天照教團這邊,配比就不是那麼失衡了。
可若這麼一來,他鄧允唯竟然還是這一次行動的主角嗎?
也就是說他想
第七百四十九章 奪神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