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尚未亮透,錢府的下人們卻早已忙碌開來,伙房裏更是鍋鏟紛飛,一盤盤的佳肴被流水般送往正廳,人員往來有序,熱鬧卻不嘈雜。時值錢小寶大婚,錢府已經出嫁的七位小姐均帶着自家夫婿、孩兒回家來給弟弟賀喜,府內一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今兒個是新娘子過門頭一天,吃飯敬茶自然樣樣不能少。因着原來的飯廳實在是擱不下這麼一大家子,錢老夫人一聲令下,將桌椅移至平日裏用來會客的大廳,臨時作為了這第一頓團圓飯的場所。
天光漸亮,各位主子也都陸陸續續來了正廳。
錢老夫人上了年紀本就覺少,加之自己寶貝孫子大婚,也不肯安安穩穩待着,一早便收拾妥當來了廳里,此時正低頭跟身邊的兒子媳婦說着話。陸續走進門來的小輩們見了老太太自是少不了一番見禮,這個叫着奶奶,那個叫着外婆,中間還夾雜着小孩子一聲聲清脆的『太奶奶』、『太姥姥』,整個大廳的氣氛被渲染的越發熱鬧起來。
而此時,位於東院的正主兒還兀自睡得香甜。
當然,這只限於錢小寶。
歐陽兮以前在學校準點上課無法偷懶,穿過來之後課是不用上了,可在這個時代實在也沒有什麼消遣,天黑了只能睡覺,睡得多了醒得自然也早。
剛一睜開眼睛的那刻,歐陽兮還沒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望着雕花木床上用絲綢緞帶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帳頂發了會兒楞,才猛然間想起自己現在已經以錢小寶老婆的身份住進了錢府。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一個睡覺的地兒都整的這麼浮誇。
歐陽兮這樣想着,習慣性的先伸了個懶腰。只是手臂尚未完全伸直,就不期然撞上了一處軟綿。她心裏奇怪,下意識又用手摸了摸:柔軟又富有彈性,還有一點小突起。還處在迷濛狀態的大腦略微思索了一番,才猛然反應過來,當下頓時臉色一紅,急忙收回了手。
真沒想到,天天裹着胸還能發育得這麼好。
歐陽兮一時之間有些心猿意馬,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瞟向熟睡中的錢小寶。被重點關注的人卻毫無察覺,依舊呼吸順暢,睡得香甜。
大多時候人都有這樣一種心態:我若不好過,最好其他人也不要好過。歐陽兮既然已醒,自然見不得錢小寶繼續睡着,於是,她玉足輕抬,腳尖向前輕輕推了推錢小寶:「趕緊起床,再睡都成豬了!」
誰知話音剛落,錢小寶馬上睜開了雙眼,眸子裏盛滿笑意,全無剛睡醒時應有的迷濛:「敢問娘子,方才的手感如何?」
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騰地又紅了起來,歐陽兮在心裏罵道:既然醒了幹嘛要裝睡,裝睡就算了,居然還調戲她!等等,她被調戲了?她一個新世紀大好青年居然被一個古代的小丫頭片子調戲了?說出去得多丟人吶。被摸的又不是她,該臉紅的也不是她好不好。
這樣想着,歐陽兮正了正臉色,沉穩說道:「方才隔着一層衣衫,不曾有何感覺。你若是執着於得到一個答覆,不妨將衣服脫了,待為妻再『好好感受』一番,如何?」
一番話說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無意中被錢小寶帶溝里去了,遣詞用句全然是一派古人的腔調作風。不過既然話都說出去了,做戲當然要做全套,話音剛落,她施施然舉起剛才「作案」的手再次探向錢小寶的胸部。
要說這錢小寶剛才無意中出口的調戲之言,本是因為平日裏見了漂亮姑娘說慣了,這才一時沒控制住順嘴滑了出來。本來吧,往常但凡有姑娘被她這樣調戲,莫不都紅着臉躲開,偶爾遇見那潑辣的,還會滿臉怒容輕啐一聲。像歐陽兮這般「迎難而上」的,卻是第一次見。
她一時心下大囧,又有些不知所措,慌亂間用手擋開伸到眼前的魔爪,訕訕說了句:「別鬧了,趕緊起吧,奶奶她們肯定正等着我們過去敬茶呢。」
言畢,一個起身越過歐陽兮,翻身下了床。
歐陽兮終於扳回一城,當下大喜,嘴角上揚笑得那叫一個歡暢,心道:原來你錢小寶平日裏那些囂張蠻橫都是裝出來的啊,姐姐我今日只是牛刀小試,就讓你這紙老虎現了原形,嘿嘿,有意思。
丫鬟墨雪此時已在門外等候多時,錢老夫人原想這小兩口新婚燕爾,洞房花燭夜必定少不了要好生折騰一番,怕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