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張華着實不上進,倒不好不管的,乃與了他幾兩銀子退了親,後腳便聘與一個同賈珍素日相識的,此人已有秀才功名,家中倒也殷實,二姐曾偷偷看過一回,心下固也遂意。又聞尤氏密密勸他許多言語,道是此人學問是好的,日後還要進學,到時賈珍再幫着些兒,說不準還有誥命封賞。二姐雖是水性兒的人,倒也知道利害,如今心滿意足,自然約束起來,每日只閉門在家繡嫁妝。三姐卻是他親妹子,二姐同他親厚,少不得替他想些,便求了尤氏也為三姐尋一門親事,不在話下。如今賈珍既同尤氏議定,翌日尤氏便喚了三姐來,同他說知此事。誰知尤三姐聞言,半晌不言語。尤氏同二姐再三問他,他才道:「這終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兒戲,只要我揀一個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尤氏知他性子執拗,非二姐可比,便道:「這也不難,你且說來我聽。」尤三姐道:「二姐姐知道,不用我說。」尤氏聞言更是生疑,只恐他是看上了賈璉,便問二姐是誰,二姐一時也想不起來。尤三姐笑道:「別只在眼前想,姐姐只在五年前想就是了。」尤氏這才放下心來,想三姐害羞不說,便令二姐盤問,自己丟開了,只教二姐問出來回他便是。
這裏尤二姐盤問他妹子一夜,至次日午後,方往尤氏房裏來,笑道:「姐姐不知他那扭手扭腳的模樣,好歹教我問將出來了。也難為他眼力,自己說了,若不嫁這人,他情願剃了頭當姑子去,吃長齋念佛,以了今生。」尤氏便問是誰,二姐笑道:「說來話長。五年前老娘家裏做生日,媽和我們到那裏與老娘拜壽。他家請了一起串客,裏頭有個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蓮,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呢。」尤氏倒也想起來了,道:「我記得這們個人,蓉兒媳婦他兄弟同他有些交情,那府里的二叔也同他相知。待你姐夫回來了,我同他說。」
待到賈珍回家,尤氏便同他說了此事。賈珍聞言心下暗忖:原書中三姐兒嫁湘蓮不成,落得個身死魂消,雖是他自己行事有虧,也有書中那賈珍之過,即「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其情可憫。況那裏的湘蓮見三姐自刎死了,悔之不及,撫屍大哭一場,更是隨那瘋癲道士出了家,亦算不得甚麼好結果。如今三姐並未同自己有染,也未聽說他有什麼不堪的名聲傳將出來,或者今生能同湘蓮在一處,也未可知。於是便道:「怪道呢!他原是生得標緻,果然眼力不錯。他最和寶玉同鍾兒合的來,待鍾兒好些,我教人去問他。」尤氏聞他如此說,便也將此事擱下了。
如今秦鍾一死,往這東府里來報信的便是柳湘蓮。尤氏自然是不便見的,命人出去回了,又使幾個家人去幫着辦了後事。那柳湘蓮同了家人一行往外走,誰知無巧不巧,三姐本是有事情要回尤氏,正同了丫鬟往這邊來,倒與湘蓮走了個碰頭,一時措手不及,呆在那裏。湘蓮本待出去,見了三姐模樣,竟也痴住了,三姐見他望着這邊,又聽丫鬟在旁叫自己,便紅了臉,忙不迭跑了。湘蓮心中似有所失,又覺眼熟,只不知這是那一房的女眷,深悔自己唐突,只得去了。
賈珍因記得尤氏所說,待完了秦鍾那事,又另外設席謝湘蓮,待酒過三巡,便同他說了結親一事。湘蓮那日回去細想,早知遇見的女子便是三姐,二人小時曾會過一面,如今聞賈珍一說,心下大喜,便道:「如今既是賈公高誼,任憑裁奪,我無不從命。只是小弟素系寒貧,只怕委屈了尤小姐。」賈珍笑道:「這也無妨,我這內娣原非嫌貧愛富之人,若柳公子有意,不如便定下來罷。」湘蓮聽了忙起身道:「多謝賈公。小弟如今回家去便擇日備定禮過來,只是我並無高堂父母,若有不是之處,還望賈公見諒則個。」賈珍見他如此說,知此事已成,笑道:「既如此,也算了了我岳母一樁心事。」待湘蓮走了,賈珍便同尤氏說了。尤氏聞言也歡喜,便請了尤老娘同二姐三姐來說了,別人尚可,只見那三姐聞言喜出望外,乃實心實意地拜了尤氏一拜,自此越發行事自持起來,真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有賈珍賈蓉在處,連一絲影響都不聞他的。究竟二人之事成之與否,尚待下回分解。
【看了八七版紅樓之後對賈寶玉實在是討厭不起來了。他雖然不愛學習,但到底是個多情公子,秦鍾同他也是有真感情在的,不然也不會在臨死之前囑咐他要好好學習。雖然這篇文不是以*為主線的,但並不排斥同性相愛,原書中提到的情
第二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