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良言如醍醐灌頂·進金鯉卻茅塞頓開
卻說瑧玉等人至此已有數日。原先此地治水之官員見他兩個如今深受寵信,又甚有辦事之能,故而皆將那小覷之心收了起來,反要下意地拉攏他二人,如此便每日價想法教人前來打探。只是他二人原年少,那些官員自覺同他二人說不一處去的;待要教家中子弟同他兩個親近,卻又知自家小輩胸中無甚文墨,恐二人看輕,故而一直未曾得計。恰那日聖上面前無事,瑧玉同薛蜨兩個告了一聲,約着出門閒逛。今上因對馮岩笑道:「你也在這裏拘了好些日子,不若同他二人一道出去轉轉。」馮岩聞言,便謝了恩,自同瑧玉薛蜨兩個一道往外去訖。
幾人行至路上,薛蜨乃向馮岩笑道:「霦琳這幾日辛苦。」馮岩道:「那有甚麼辛苦的?不過在書房附近巡視,防着有人進來偷看摺子罷了。」瑧玉聞言,便問他道:「聖上同你這們說的?」馮岩道:「正是。陛下教『好生巡視着,休教他人趁着夜間進來偷瞧』;翌日又令我親去將那香爐倒了,務必教裏面不見殘紙的。」瑧玉聽了,同薛蜨對視一眼,便不復提此事,乃向馮岩笑道:「雖是小事,卻也勞神。今日我做東,可有甚麼想吃的不曾?」馮岩也不同他虛讓,自想了一回,笑道:「我聞這裏有一種司馬懷府雞極好,只是一直不曾吃得;哥哥就請我吃這個如何?」
瑧玉見他不與自己外道,倒也喜歡,乃笑道:「既如此,咱們就吃這個。卻不知這處那一家做得最好?」薛蜨道:「那日聞人說,這裏有一家名叫聚仙居的酒家,裏面廚子最擅做這個的。咱們如今卻往那裏吃來,豈不好?」瑧玉聽了,便笑道:「咱們就往那聚仙居去。」一時三人往街邊尋人問了那聚仙居在何處,便一徑往那邊行去。
及至酒家,三人往樓上坐了,夥計見他幾人坐下,忙送了一壺茶來,又問幾人吃何菜;瑧玉便道:「你們這裏卻有甚麼招牌菜?」夥計見幾人年紀雖輕,行止卻與眾人不同,更兼生得形容俊俏,料知不是常人,忙笑道:「各位公子想來也聽人說了,小店卻是以這『司馬懷府雞』出名。此外還有一味熘魚焙面,倒還可吃;其他諸如牡丹燕菜,蔥扒羊肉、扒廣肚,也還罷了。」薛蜨聞言笑道:「這『熘魚焙面』卻是何物?」夥計忙笑道:「聽幾位小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士。這是我們這裏一道名菜,將新出水的金鯉收拾了,劃了花刀,使那料汁細細醃上一回,再入油鍋里炸得酥脆,方撈出來盛盤,再澆上咱們店裏大師傅特特做的糖醋汁子;又將餘下的汁子上火一回,將那切得精細的面絲兒炸酥,只往那汁子裏一放,可謂是甜中透酸,酸中透咸;其妙處一言難盡,還是要幾位公子親嘗了方知。」
幾人聽他說了這半日,倒起了興,瑧玉便笑道:「既如此說,就將這司馬懷府雞和熘魚焙面皆做一盤上來。」夥計應了,便跑往後廚去傳菜。不多時送將上來,尚未吃時,便聞得香氣撲鼻;及至動箸,只覺鮮香滿口,各自稱讚不迭。瑧玉吃了幾筷,心下暗想道:「只可惜玉兒不在,若嘗了時,定然也愛吃的。」如此倒頗為抱憾。
一時幾人吃罷,瑧玉取銀子會賬時,忽地心下一動,道:「這菜若做了我帶回去,或就不如現時酥脆了,倒為可惜;不然倒可教後廚做了帶將回去的。」夥計忙笑道:「不妨事。也有客官往我們這裏定了菜,教送了家去的;後廚自然有法子令這魚如剛出鍋的一般酥脆。」瑧玉聞言,便又教他做了一道熘魚焙面,定了一個時辰後來取;與了他銀子,便同薛蜨馮岩兩個往外去了。
一時出得酒樓,馮岩笑道:「他家的菜果然不錯。只是這水患年間,卻那裏有這許多人來吃?可不是要蝕本了麼?」瑧玉道:「自然是有人來吃的。你方才不聞那夥計說常有人教做好了往家裏送去?無論這年成如何,總是有人不缺銀子。」馮岩聞這話,倒嘆了一回,乃道:「路上瞧見的那些饑民,連一飯也不能夠得;如此想來,倒覺慚愧
。」薛蜨見他如此,乃寬慰道:「又不是你之過錯,霦琳何必自責。你縱不吃這魚,將銀子都給了他們,也無甚用處,倒不如將這差事辦妥帖,便是助他們了。」馮岩聞之茅塞頓開,笑道:「多謝兄長,竟是我矯揉造作了。」瑧玉笑道:「也不是矯揉造作;只是天下之事,卻都要從大出着眼的;霦琳是個有大志向的,很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