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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清晨。
霧氣罩在病房玻璃窗上,一層迷迷濛蒙,水霧徹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富含朝氣的人聲淺淺縈繞在半空,隱隱約約盤旋在耳畔,透着股溫馨熱鬧的市井氣……
渾身上下都泛着股難受的疼痛。
顧長摯緊闔着眼眸,神智卻先一步甦醒,他微微蹙眉,鼻尖輕嗅,瞬間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氣味兒,特別難聞!
吃力的掀起眼皮。
目之所及,一片炫白。他歪了歪脖頸,霎時一股尖銳撕裂的痛意沿着經脈遍佈周身!
視線不經意偏移,心底猛地「咯噔」一聲,顧長摯吃驚的瞪着伏在他床畔的女人。
毛茸茸的一顆腦袋,烏黑髮絲像一灣流暢的瀑布,蒙住了她半張臉,發梢順着脖頸撲落在雪白床單上,黑與白,對比尤外鮮明。
醫院?
顧長摯匪夷所思的打量自己。
目瞪口呆>
一覺的功夫,可以啊!他額間青筋突突跳,有些暴躁,想掀開薄被,孰知剛抬手,肩膀便襲來一陣又一陣鈍痛。
顧長摯倒在床上,死睜着一雙眼睛怒盯天花板。
他身上的睡袍早已換下,嫌棄的瞥了眼庸俗難看的病人專用「時尚殺手」套裝,顧長摯審視的目光晃了一圈,最終落定在趴在他床邊的麥穗兒身上。
嘖,她還攥着他手呢
!顧長摯輕輕抽了抽,攥的挺緊的!
挑了挑眉,輕飄飄睨着她搭在他手背上的那淡粉色飽滿指甲殼兒,顧長摯心想,她一定是知道森源那件事了對吧?
他原本是抱着報復教訓的初衷,奈何中途一時善心泛濫,便演變成這般模樣,先惡狠狠敲一棍,再遞一顆糖。
嘖嘖,一定是打擊太大,所以愈發顯得這顆糖特別甜……
這女人肯定都快甜化了對吧?
視線從她手上收回,顧長摯嘴角不知不覺浮現出一抹笑意,不斷擴大。
但是——
不知扯動到了什麼地方,臉頰都疼了起來。
顧長摯一秒收回笑容,他警惕的仔仔細細回想。
然而怎麼可能想得起來?他並沒有夜晚的記憶,所以這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口究竟打哪兒來的?
正思忖着。
門外驀地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握住他的足足比他手小了一號的纖白素手戛然動了動。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顧長摯下意識躺倒裝死,迅速閉上眼睛。
等一切偽裝完畢,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躺在醫院的是他,他分明才是受害者,應當義正言辭趾高氣昂的責問她事情經過,可他為什麼要這般反應?>
沒等顧長摯緩回神。
叩門聲砰砰響起。
床畔輕微的一陣窸窣摩擦聲,接下來是麥穗兒起身刻意放緩的腳步。
「怎麼回事?」陳遇安風馳電掣般趕來,他頭頂髮絲雜亂,似乎都來不及好好梳理,穿了身簡單的休閒套裝。
站在病房門口,朝床榻投去關切的目光,陳遇安擰眉,問看起來狀況也不大好的麥穗兒,「你們情況嚴重麼?」他注意力驀地落在她脖頸處的紗布,蹙起的眉更深,「你們傷得都重不重?」
搖頭,麥穗兒伸手摸了摸脖頸處,輕聲道,「他比我嚴重多了。」
見陳遇安詫異焦急,她補充道,「但都是外傷,醫生說他沒什麼大礙。」
「那就好!」舒了口氣,陳遇安又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到外頭說吧……」麥穗兒側頭睨了眼榻上雙眼緊閉的男人,遲疑了一瞬,小聲提議。
陳遇安頷首。
兩人前後離開病房,將門輕輕扣上。
房間旋即恢復一片安靜。
顧長摯不爽的勾起眼梢。
他趁兩人不在,掀開白色被褥,這才發現自己腰上腿側脖頸間,哪兒哪兒都裹着紗布,難怪一股難聞的藥味兒,敢情都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
小心翼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