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下意識地往後縮。
男人走到床邊,伸出手,拂着牆壁上的照片,眼神痴迷,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擦拭:「看見了嗎,這都是我佈置的,每一張都是你,我每天都會擦一遍,我還會抱着她們睡覺,就好像和你在一起。」
床上,阮江西枕着的枕頭上,也是她的照片,甚至還有床單。
男人俯身,瞳孔外凸,視線熾熱,落在枕頭上,他自言自語一般,陰柔的聲音迴蕩:「這是你第一次在定北侯府出現的時候。」他指着床後牆壁上的照片,伸手,一張一張拂過去,「這是你去大燕的時候,這是你在戰場的時候……」聲調突然暴烈,「這是你被池修遠害死的時候。」
他暴戾地喊着,撕扯着手裏那張照片:「那個該死的男人,是他,都是他害死了你,他才該死。」
照片,被他撕得米分碎。
阮江西握緊手,掌心全是冷汗,她動了動,繩子卻絲毫沒有鬆動。
暴怒的男人將手裏的碎片又一片一片粘回牆上,轉頭對阮江西笑:「是我不好,一高興就說了這麼久,你餓不餓。」他摘下眼鏡,取出黑膠袋裏打包的食物,抬眼,沒有眼鏡的遮擋,一雙眼,像兩點凸出的火苗,「我買了你最愛吃的薏米粥。」
阮江西記得,她曾經發過一組薏米粥的微博。
男人端着碗,坐到床邊,阮江西立刻朝後退去。
「別怕,我現在就給你解開。」男人放下碗,跪在地上,動作小心地給她解開繩子,「對不起,我怕池修遠來搶你,所以才給你綁住的。」
阮江西斂下眸,不動聲色地環顧着屋裏所有的佈局與擺設,窗戶被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外面光景。
「只要你乖乖留在這裏,我會對你很好的。」男人摸了摸她的臉,然後撕開她嘴上的透明膠帶。
阮江西幾乎第一時間推開男人,大喊:「救命,救——」
男人雙手狠狠捂住她的嘴,把她用力地按在枕頭上,眼裏全是血絲,失聲嘶喊:「為什麼要叫?為什麼不聽話?我都對你這麼好了,你為什麼還不肯待在我身邊,是因為他嗎?你是為了池修遠才去大燕的是不是?你怎麼能丟下我,我那麼愛你,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只有我!」
他暴怒地捏住阮江西的下巴,她張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男人低吼着,一隻手按住她的頭,用透明膠帶封住她的嘴,纏了一圈又一圈。
阮江西安靜了,一動不動。
這個男人,絕對不能被激怒,暴戾狂躁,像個不定時的炸彈。
似乎見她不掙扎了,男人便又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你乖,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不會弄疼你的。」他揉了揉阮江西手上勒痕,然後把薏米粥端到她面前,「你看,我還給你買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歡吃嗎?張嘴,我餵你。」
阮江西的嘴,纏了許多膠帶,男人卻好像毫不知覺,一勺一勺地餵她,粥從她臉頰上滑到脖子裏,流得枕頭上到處都是。
「好吃嗎?」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慢慢吃,我給你買了很多。」
男人自言自語着,將一碗薏米粥全部餵在了她臉上、脖子上,對她笑着:「你看你,怎麼吃得這麼急,都弄髒了。」男人放下碗,用袖子給阮江西擦臉,一下一下,十分認真。
阮江西不躲,抬手,擦手背上沾到的湯水,好似不經意,碰到了碗,咣當一聲,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房間很小,碎裂的聲音顯得格外亮。
樓下的人,應該能聽見,從昨晚到現在,這已經是阮江西砸的第三隻碗了。
男人怔了一下,猛地站起身,眼瞳突然瞪大,凸出了幾分,裏面全是暴怒的血絲。
「為什麼要摔碎碗?」
「為什麼不肯聽話?」
他抓住阮江西的肩,用力地搖晃:「你想讓池修遠來就救你嗎?他不回來的,他已經死了,他都死了你為什麼還要逃?為什麼要離開我?我那麼愛你。」他咆哮嘶喊,歇斯底里,「為什麼不肯待在我身邊?!你要去北魏嗎?你為什麼要回去?池修遠都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你這個賤人你怎麼能離開我。」用力將她推開,抬手一巴掌甩過去,「賤人!」
第四十七章:為她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