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結束後,兩人被迫給一群無紀律無素質的國、軍士兵唱戲,段小樓與士兵衝突,混亂中菊仙流產,而後有士兵以漢奸罪抓走蝶衣。段小樓傾力營救蝶衣,低聲下氣去求曾經玩弄蝶衣的官僚袁世卿。菊仙要蝶衣說謊苟且求釋,並將小樓不再與蝶衣唱戲的字據給蝶衣看。於是蝶衣在法庭上始終不屈,卻因其技藝被國民黨高官營救。解放後,兩人的絕藝並沒有受到重視,誤嘗鴉片的程蝶衣嗓音日差,在一次表演中破嗓,決心戒毒,歷經毒癮折磨後在段小樓夫妻的共同幫助下終於重新振作,卻被當年好心收養的孩子小四陷害,小四逼着要取代他虞姬的位置與段小樓演出,段小樓不顧後果罷演,菊仙為了大局勸他演,段小樓最終進行了演出。蝶衣傷心欲絕,從此與段小樓斷交。
後來時,段小樓被小四陷害,並逼他誣陷蝶衣,段小樓不肯,被拉去遊街,此時蝶衣卻突然出現,一身虞姬裝扮,甘願同段小樓一起受辱,段小樓見蝶衣已經自投陷阱,希望能保護菊仙而在無奈中誣陷蝶衣,甚至說他是漢、奸,蝶衣聽後痛不欲生,以為段小樓只在乎菊仙,又看到自己所怨恨的菊仙此刻竟在可憐自己、幫助自己,便將所有的憤懣發泄在菊仙身上,抖出菊仙曾為娼妓,段小樓因此被逼與菊仙劃清界線,說從來沒愛過菊仙,菊仙在絕望中上吊自殺。
之後,師兄二人在分離了22年的舞台上最後一次合演《霸王別姬》,虞姬唱罷最後一句,用他送給霸王的那把注滿他感情和幻想的寶劍自刎了,蝶衣在師兄小樓的懷中結束了自己的演藝生涯,也結束了這齣燦爛的悲劇。
言寧從來沒有那麼多話過,她說:「也許程蝶衣最後死的原因是就算段小樓。因為段小樓變了。雖然段小樓變成這個樣子根本不怪段小樓自己,但是程蝶衣還是會很難過。」
蘇流沒說話,接着聽言寧往下說。
「但是我感覺最重要的原因是整個時代,那個時代容不下程蝶衣。程蝶衣雖然是一個伶人,但是他對唱戲是那麼的熱愛,和師兄唱一輩子的戲是他的願望,可是這無法實現。他的要求其實也不高,只是希望自己能唱一輩子的戲而已。程蝶衣的生活是充滿悲劇的,他的世界是陰暗的,段小樓這種人的存在才是他生存下去的理由,時代在改變,人心在改變,只要段小樓不變,程蝶衣都會覺得幸好,一切還沒有那麼糟糕。對於程蝶衣來說,段小樓和唱戲才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只是,最後段小樓變了,段小樓的稜角被時代的潮流磨平了,他的剛毅、正直慢慢的變淡。而程蝶衣痴迷的唱戲事業他也無法堅持下去了。就算他是底層的優伶之人,他也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理想,可是他的理想被人奪走了。段小樓也變了,變得不像是段小樓了。一切都是那麼的糟糕,原來一切都是灰暗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希望。原來人心也是會變的。那麼這般痛苦而絕望的活着還幹什麼呢?所以程蝶衣就用那把注滿他感情和幻想的寶劍自刎了。美麗的幻想泡沫破碎,露出猙獰醜陋的現實。程蝶衣用死亡來逃避。」
言寧的聲音很平穩,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樣。
蘇流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絲恐懼,他突然逼近言寧,抓着言寧的手,眼睛裏似乎跳躍着兩簇鬼火,道:「你是你,程蝶衣是程蝶衣。你不要混為一談!」
言寧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一臉嫌棄的從衣袖裏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手,冷冷道:「是你混為一談了。我沒有把自己比作程蝶衣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當初我自殺的最主要的原因根本就不在你。所以就算我也殺過你一次,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一切也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初你自殺,不是因為我利用你了,而是因為我利用你了,你才感覺到一切原來是那麼的糟糕,你心中對一切的美麗幻想破滅了,所以你用死來逃避?」蘇流每說一個字就感覺自己的心在痛。
他又何嘗不是,因為心中對一切的美麗幻想破滅了,所以他才變成這個樣子,才會放棄他的剛毅,放棄他的正直。
「也不全是,算得上一部分吧。可能還有一部分是我對所有的一切都絕望了,你是我的希望,你那時無疑是告訴我,我的希望破碎了。生無可戀的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只是現在我很理智的告訴你,我不怪你。」言寧道。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