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關愛蘭按照她媽吩咐,去自留地掰了兩擔苞谷挑回家之後,果真就拿着三張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紙來找小曼,那是她昨夜回去重新抄寫好的五年級數學題目,說是只要小曼能寫出這些題目,應該就可以跳級上五年級了。
只有數學題目,沒有語文,這傢伙明顯偏科,她還振振有詞:語文不要緊的,只要你認得拼音,能麻溜背出幾篇五年級課文就行了!
看着小曼平穩淡定地寫完那些題目,關愛蘭驚訝地張着嘴巴,半晌才老神在在地點頭:「我看行!到時候校長考你也這樣,絕對行!」
阿奶坐在旁邊聽着,長鬆口氣,笑了:「愛蘭啊,有你這句話,阿奶就放心了!你啊,真的有老師的樣子呢,將來肯定很出息,謝謝你指點小曼!」
關愛蘭就不是個禁得誇讚的,尾巴快翹上天了,一邊跟阿奶謙虛幾句,一邊拿起課本煞有介事更加賣力地「指點」起來,小曼十分無語,也只好配合着認真聽「老師」講課。
關愛蘭要告辭離開時,阿奶走去堂屋,把留給小曼慢慢吃的糖果抓了一把塞給她,叮囑着:「常來玩啊,小曼根基不穩,需要你們多多幫助!」
關愛蘭推辭不掉,就收下了,嘴巴抹了蜜似地跟阿奶說道幾句好聽話,朝小曼做個鬼臉,樂滋滋地走了。
中午阿公回來,吃飯時小曼就說:「阿公,他們分割給我們的自留地在哪塊啊?好多人家都收苞谷回家了,我們也該收回來。趁我還沒開學,把苞谷剝粒曬曬,拿去舂碎,還能摻着煮飯——我們家的米也快沒有了!」
阿公點點頭:「是該收苞谷了,這個不用你擔心,才三分自留地,九月份阿公不去水庫上了,幾個早晚就能收完。」
阿奶也說:「你就好好呆在家看你的課本,開學了去學校上課,剝苞穀粒兒有阿奶呢!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不用石舂,到時花兩角錢,送去河邊水磨房排個隊,一天兩天總能給磨好!」
「就那幾本書,我隨便看了,再說也不能長久坐着看書,會得近視的。阿奶,我總要做點事才行,你都把我當關家裏,什麼都不干,她們笑話我呢!」
「誰笑話?你也不是不幹活,我們家後菜園可都是你打理,天天澆菜,煮飯洗衣,我小曼勤快得很呢!」
阿奶笑咪咪道,阿公也附和:「就是,我們小曼能幹着呢,又做家務又把阿奶照顧得好好的,阿公在外頭很放心。」
小曼哭笑不得,兩老這是要把她捧上天的節奏。
磨來磨去,阿公終是答應帶小曼去掰苞谷,阿奶交待她穿上長袖衣裳,省得被苞谷葉割破皮膚,雖然不是什麼大傷口,卻也是又痛又癢很難受,有的小孩忍受不住,用力抓撓,就會發炎紅腫,許久不癒合。
小曼挑着兩隻竹籃,阿公挑一對籮筐,爺倆先去莫老二家割給阿公阿奶的那塊二分自留地,走到地頭一看,小曼抿嘴無語,阿公氣得臉色鐵青,大罵「白眼狼」!
那片地里狼藉一片,別說苞谷,連苞谷杆都連根拔掉了,原先莫二嬸所說的,長勢極好全村第一那批黃豆,還沒到成熟期,也不見影子了,眼前只剩下一地被拽割得七零八落的紅薯藤!
再走到劉鳳英割給小曼的一分自留地,更加慘,連紅薯藤都沒有!
爺孫氣悶地回到家,阿奶正和五叔奶、秋二奶以及另外兩個阿奶在閒聊,聽說了這事,也紛紛責罵莫家兄弟、妯娌太沒良心,五叔奶對阿公說:「我回去告訴我們家老頭,你也得去生產隊長那裏報告情況!」
阿公嘆了口氣:「算了吧,這也是家醜。」
「不能算了!」五叔奶說道:「這是什麼家醜?是他們丑,可不是我們!他們年輕輕的就能幹出這種虐待老小的事情,就該讓他們去露臉給大傢伙認清楚,要唾罵就罵他們!可不關我們的事,不能讓人以為老莫家全是這樣的壞種子,一竿子打倒一船人,老莫家祖宗可是會氣瘋的,要從墳墓里爬出來了!」
小曼脖子一縮,只覺得嗖嗖涼風鑽後背,五叔奶啊,你好厲害!
阿奶道:「這個是應該去和生產隊長報一個,不然的話,咱們再種點什麼,保不定會被他們給拔走!」
秋二奶也說:「就是嘛,地里也有秋種,聽說今年上頭要發麥種下來,生產隊種完了,會分
第七十九章掰苞谷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