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拍了拍小曼的手:「那位醫生很耐心很和氣,問我好多次,說是得弄清楚了才好確定給我開什麼藥,阿奶就只好給他說了。」
小曼笑道:「說就說了,跟醫生說沒關係的,只是暫時不讓別的人知道我配藥給你吃,阿公擔心得很對,我現在還是看醫書學認藥草當中,不能隨便給人吃藥,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阿公欣慰地點頭:「我小曼真懂事,」
想想又拍了她的小腦袋一下:「那你就這麼大膽給你阿奶吃?總得跟我說一聲啊,娘倆這是想把我急死?都是你阿奶慣的你!」
小曼嘿嘿笑,報出幾樣有清肝明目作用的藥材給阿公聽,並說是根本孫氏醫書上其它方子,按照她自己的理解把藥材綜合運用,另加了些引子,熬煎藥湯時也有講究等等,雲裏霧裏地說了一通,聽得阿公一楞一楞的,小曼才不管,自己算是有所交待了。
阿奶打開袋子,把給小曼買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又買了兩套衣裳,阿奶安排說一套現在穿,一套留着當過年新衣,小曼拿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嗯,到底是省城買的,比顧少鈞在百貨大樓給買的那兩套要漂亮些。
阿奶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大紅蘋果一個雪花鴨梨,笑眯眯遞到小曼面前:「這個叫蘋果,這個叫雪梨,北方才有的,我們這地方見不着,是不是很好看?你聞聞可香了!阿公和阿奶特地走了很遠,才找到賣果子的商店,買了四個蘋果兩個雪梨,能留很多天不會壞,都是你的,收着慢慢吃!」
小曼接過蘋果和雪梨,各聞了一下,真的,現在的蘋果和雪梨香味好濃郁好純粹,不像很多年以後,蘋果的香味可以用隱隱約約一詞來形容!
「謝謝阿公,謝謝阿奶!這蘋果雪梨樣子真漂亮,我很喜歡!」
看到小曼高興,阿公阿奶笑得無比歡暢。
一家子正沉浸在歡樂中,莫老二夫妻來了,是為着賠償秋小豹醫藥費的事來的,阿奶把東西收起來,讓小曼拿回屋,莫二嬸看見那兩個鼓鼓的布袋,知道是阿公阿奶從省城帶回來的,裏面肯定有好東西,就想來搶,被阿公攔住,小曼把東西送進屋,再來扶阿奶到屋檐下的竹椅上去坐着。
莫老二夫妻和阿公吵鬧半天,無非就是要阿公出那筆錢,還要接受莫小蘇搬過來住,都被阿公斷然拒絕:
「再不要提這樣的話,從前養大你們是看在祖宗的面上,現在我們就是一般的同宗同族,各家各鍋吃飯,我的後人是小曼,我們兩老身前身後,都沒你們什麼事!」
渾不講理的夫妻倆皮厚蠻橫不肯走,莫老二衝着阿公揮拳頭又吼又叫,莫二嬸坐地大哭撒潑耍賴,小曼想過去,卻被阿奶雙手緊緊抓住,經過莫小鳳、莫小蘇、秋小豹事件,阿奶是怕了,絕不肯讓小曼遭受傷害。
好在莫支書帶着人很快到來,把莫老二夫妻趕出去,莫支書又站在院門口指着他們痛罵一頓,警告他們要是再來騷擾老人,就多扣他們些錢糧賠償給莫阿奶吃營養,反正有這麼多人看見,他們夫妻公然上門辱罵老人,老人才從醫院回來身體虛弱,受不住暈倒了!
小曼忍不住給莫支書點了個贊,這個賠償理由真是再正當不過。
莫老二夫妻被罵走了,莫支書掩門走進來,和阿公坐在院子裏說了好一會話。
吃飯時阿公告訴阿奶和小曼:莫支書托請他件事,幫忙照顧引帶一個族裏的小伙子,教他學着辨認採藥材。
莫八叔公,是莫支書那一支的堂兄弟,他的二兒子莫承福初中畢業,好不容易花錢托人領進水泥廠做臨時工,誰知在廠里和工廠打球玩鬧中摔跌把手給傷了,傷得很嚴重,重物拿不了,這下被廠里退回來,又不是工傷,什麼撫恤補貼都沒有,談了一年的女朋友也吹了,莫承福心灰意冷茶飯不思,人都瘦成竹杆了,這幾天更是夜不歸家行蹤不定令人擔憂,前天是村里人進山砍柴把他拉回來,昨天又跑到大河邊去,一動不動坐了整天,把莫八叔公和八叔奶愁壞了……
莫支書說,要是總由着他這般下去,不尋死,也會變神經,不如給他個門路走走,讓他有點盼頭,可他那手掌動不了眼看是殘了,重點兒的農活就不指望了,背個竹簍,跟着阿公鑽山林學撿草,興許能行!
小曼看了阿公一眼,暗自腹誹:阿公,他們把你這當殘聯